謝申:“錯哪兒了?”
江棠棠:“哪兒都錯了。”
謝申:“下次還犯嗎?”
江棠棠一愣。還有,下次?
謝申見她不說話了,兩只皙白的手搭在沙發背上,就這麼看著他,杏眸久睡後盈著淺淺水光,一張臉慢慢漾出可疑的紅暈,連帶鼻尖兩粒淡棕小雀斑都鮮活起來。
他的小腹驀然有一種癢癢的小動靜,像是有人在上面輕輕抓了兩下。
以前秦笠說過一個理論,男女之間對視超過三秒就是彼此有意。他根本不屑聽這種沒有樣本資料支援的論調,此刻心下卻掐算著時間瞥開了視線。
外面的雨終於停了,窗外景色漸漸明晰,天光卻已暗淡。
暫時放她一馬,他回身拿起車鑰匙,“走吧。”
謝宅。
大葉紫檀木的茶幾上縈著淡淡檀香,謝知行抿一口清茶,將茶杯擱回桌上,抖開一張報紙看。
盛佩清在一旁看新聞,“現在輿論風向基本已經回穩。”
謝知行聞言,抬了抬眼皮,“這麼大點事情都處理不好的話,趁早卸任。”
他的臉隱在報紙後,語氣裡的嚴肅卻是力透紙背。
盛佩清習以為常,只道:“公關部的黃經理和我彙報,說還好謝總決策果斷,否則他們光有對策也沒辦法第一時間執行下去。”
謝知行沉著聲:“那個黃崢本事還算有,但慣會逢迎。他的話你聽三分就夠了。”
盛佩清放下手機,“爸,您就不能說句誇人的?”
謝知行放下報紙攤在腿上,輕哼一聲,“分內事做好了是應該,誇來誇去誇出個驕縱。”
驕縱?盛佩清思忖半晌都想不出自己兒子和這兩個字有哪一毛錢的關系。
她淡笑著搖了搖頭,轉了話題,“裝修公司的人說您的書房這兩天就能刷好新漆,您看原先那些東西還是照原處放,或者重新安排?”
謝知行:“你們年紀輕的就是愛瞎折騰,好好的書房翻新什麼,東西還是照原處給我放。”停頓一下,又道:“那兩幅畫讓他們小心著掛回去。”
盛佩清知道他說的是哪兩幅,當初那套畫是春夏秋冬一個系列。謝申主理集團事務後,謝知行將其中的“春”“夏”兩幅送給他掛在辦公室,剩餘兩幅還是留在他書房。
那是老爺子少時一位摯友送他的禮物,他極珍愛的,讓人仔細裱框,掛在書房最顯眼的地方。
盛佩清沒見過老爺子這位朋友,只聽他提起過這四幅畫是因為有一年他邀了這位老友家裡兩位小朋友去夏園小住一段時日,那位老友為表謝意特地作了畫送他。
不是什麼名家手筆,卻深得老爺子贊賞,說是心思無暇的人才能畫出這樣簡樸稚趣的畫。
彼時盛佩清回了霖市陪生病的母親小住,倒沒有見過老爺子這位好友。兩人大約就是君子之交淡如水,這之後也未見頻繁走動。生活圈子各有不同,交集自然也就少。
再後來聽人說對方不在了,老爺子情緒低落了一陣。
銘刻在年月裡的舊時情誼,是旁人難以體會的。
盛佩清點頭,“嗯,我親自幫您掛。”
謝知行這才展了一下眉,“臭小子今天不回來吃飯了?”
謝家有個不成文規定,如無特別事由每逢週六家裡人都得回老宅一起吃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