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跑步機上的手機震動,是秦笠打來。
秦笠:“什麼都別說,哥們兒先給你道個歉。”
謝申按了幾下按鈕,將步道回平,“醒了?”
秦笠還在布拉格,那頭正是清晨,這新聞還是比他早起的尤璟先從微博裡看到,把他搖醒念給他聽的。
他不擔心尤璟吃醋,他們兩個的關系雖然名為男女朋友,到底夾雜著利益成分,以秦家那幾家畫廊的影響力肯代理她的作品是很多同期學生豔羨不已的。尤璟不是那種看不明白的女人,粘歸粘,實則拎得清利害關系。
倒是對謝申覺得挺愧疚,他這頭都已經忙得腳不沾地,因自己而起的這破事兒還橫插一槓。
此刻通了電話,聽他聲音倒跟個沒事人一樣。
秦笠:“喬蓉那女人也真做得出來,你這回算是替我捱了一刀。”頓了頓道:“我已經讓小尤去訂最近一班飛機回來。這事兒你交我處理,我給你個滿意結果。”
謝申淡聲,“等你回來,黃花菜都涼了。你知不知道危機公關時效性有多重要?”
秦笠單手套著衣服,一聽他這話“喲”了一聲,“怨我,我就知道你肯定得怨我。”
謝申脫口而出,“怨你妹。”
秦笠穿好一側換隻手拿手機,“關我妹什麼事,我妹還沒怨你呢。”
謝申懶得和他扯,“這事我已經在解決,不用你插手。”
“別啊,我堂堂七尺男兒出事還讓別人替我擦屁股算怎麼回事。”秦笠將手機挪開一些,確認尤璟剛訂好的航班,“還得等這麼久?再查查有沒有更快的。”
說著耳朵又貼上手機,對謝申道:“我說認真的。喬蓉那事是我沒處理幹淨,再怎麼樣我也得回來和她當面談個明白。”
“隨你。”謝申從跑步機上下來,扯下掛在脖子上的速幹毛巾擦了把汗,“只一點,別再談崩了又惹新的麻煩。”
秦笠手機夾肩上扣扣子同時進洗手間,“我怎麼覺著我失去你的信任了呢?”
謝申:“從來沒有過。”
秦笠:“你這就過分了。兄弟我就一次失足,不至於就此把我刻在恥辱柱上吧?”
謝申輕哼一聲,“你本人不就是根恥辱柱麼?”
“……”秦笠含在嘴裡的漱口水差點噎進喉嚨,吐出一口提聲,“老子是定海神針!”
謝申:“嗯,縮起來小得能藏耳朵裡。”
有句話叫什麼來著,歷史就是重蹈覆轍,這對話怎麼聽怎麼耳熟。
秦笠開啟水龍頭胡亂沖把臉冷靜冷靜,“我巴巴地給你打電話關愛你,你就這麼氣我。行,行,我……”我了半天,腦子一拐,來上一句:“我改明兒找我們小棠兒學兩句,嗆不死你。”
那天在咖啡館他可是見識了江棠棠的嘴皮子功夫,那叫一個急中生智利索無比。
謝申聽他說完,舌尖恍然間又起了麻感,還有一嘴的酸酸甜甜,沉吟半刻忽然饒有興致問:“知道小明的爺爺為什麼能活到一百歲麼?”
秦笠不由一愣,“嗯?為什麼?”
謝申:“因為他不認識江棠棠。”
語畢,一把摁斷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