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申將手機朝她遞來,“拿好。”
因著這個動作,襯衫袖口微提,肌肉勻稱的小臂稍顯。腕上戴的是一塊純黑表盤機械表搭一串佛珠。
江父早些年在西藏拉薩和山南地區倒騰過一陣藏飾藏香,江棠棠耳濡目染多少認得些串珠品種。這男人手上戴的是蜜蠟,隔著些距離也能看出色澤溫潤祥和,雲紋奇特,該是上乘的老坑料。
當然她這一番判斷純屬多餘,看這人通身的氣派,怎麼也不可能弄串次等貨戴手上。
江棠棠唇角一彎,“謝謝。”
伸手去接,卻看他那隻手腕輕巧一轉,不動聲色將手機反向收了回去。
她本能地往前一傾去撈。
然後,隔著茶色鏡片,只見男人眉峰一挑,戳穿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江棠棠反應過來,想拿鐵錘錘死自己。
他放下一個小魚鈎,她就這麼傻不愣登一口咬上。唉,常年和舅舅呆一塊兒,智商很是受影響的。
場面顯而易見陷入心照不宣的尷尬,那隻手半空懸停,不知何去何從。
秦緲不解謝申這個動作,“怎麼了?”
雖然已被識破,江棠棠用她最後的倔強跟著問:“怎麼了?”
謝申瞟一眼手錶。老爺子的壽宴設在夏園,離市區遠。謝母盛佩清有意把這八十正壽宴辦得隆重,從一個多月前就開始給家族旁親同行好友派發請柬,此前也再三叮囑兒子今天再忙也要早點兒到,別跟個賓客似的踩點進場,又惹老爺子責怪。
沒空再觀賞這死小孩兒的拙劣演技,也懶得和她計較備忘錄裡的東西是怎麼回事。在江棠棠把手往回縮的半途中他大掌一翻控住她的手背,另一隻手將手機一把塞進。
“拿好吧。”
較之前一句的“拿好”,這次多了個“吧”。聽者有心,頗有放過一馬的意思。
他的掌心熾熱,熨得江棠棠手背肌膚一陣癢。
未及思索,廊下雨後的水珠滑凝到一處,聚成碩大一顆直直墜到她的後頸上。人一個激靈,緩過神來連忙又道聲謝,攥緊手機就轉身。
還沒走兩步,身後的秦緲突然喊住她,“等等。”
她心口再次一提。
秦緲此刻已平複情緒,見她年紀輕輕雙眼失明心生憐惜,“用不用扶你去裡面的咖啡廳等你朋友?”
“不用不用,謝謝啊。”江棠棠的良心短暫動蕩,不好意思地說:“我……照原路摸回去就行。”
謝申聞言神情依舊矜淡,輕不可聞一聲哂笑。
過了馬路,站在市立美術館旁的景觀樹下,四下無人,江棠棠一把摘下墨鏡。
“程陸,過來受死!”
程陸賠笑,“對不起對不起,舅舅這不是一時緊張嘛。”
江棠棠把手機懟過去,“別和我道歉,和它說。”
程陸腆著臉接來,“寶貝兒,真不好意思,沒摔疼吧?”
siri:“抱歉,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程陸:“沒什麼,聽你情緒這麼穩定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