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臻抬起頭:“不後悔,我余月臻再不濟,這點兒寧折不彎的骨氣還有。”
“寧折不彎,成,你倔,你們倆的事兒,我也不管了。”元佔拂袖而去。月臻從後頭出來道:“你這張嘴怎麼半點不饒人呢,許東家來不是好意嗎,你瞧你那一句一句的,把人硬是氣跑了。”
月臻道:“姐是不是也覺得,我那些都是不了理喻的胡說八道。”月臻嘆口氣道:“以前或許覺得有些驚世駭俗,但如今想想,卻覺得你說的對,若彼此鍾情,定下白首之盟,又怎會有別人,詩經上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若這手太多了豈不諷刺,只不過他畢竟是皇子,讓他只你一個,恐不易。”
月臻道:“我也沒強迫他,我本來想著散了算了,是他不放過我。”
月臻仔細端詳她半晌道:“你就真的不喜歡小王爺嗎?姐姐看來卻不然。”
月臻幽幽地道:“從一開始我就知道我們不合適,我處處躲著他,避著他,就是不想走到這一步。”
月臻道:“你心眼子多,事事都喜歡想在前頭,本來是好事,可若用在男女之間,卻大大不妥,男女之情哪裡是能未雨綢繆的呢,發之於心,情之所鍾,若把這些都算計進去,還有什麼意思呢。”
月臻有些楞,暗道,莫非我真是如此嗎,卻甩甩頭,無論如何,她也不會去求他,而且,這麼認輸,她也不服。
忽的想起一件事,把牛黃喚進來,脫了自己手上的銀鈴手鐲交在他手裡道:“你去無影門分堂替我傳個信兒。”
元佔進來跟南宮卿燝道:“你別看我,這丫頭又臭又硬的脾氣,差點兒沒把我氣死,指望她低頭來求你,趁早別想了。”
南宮卿燝道:“她說什麼了?”
元佔目光閃了閃:“那個,她說什麼我記不得。”
南宮卿燝知道一定沒好話,元佔道:“其實我真不明白,你既然推了承恩公府的親事不就等於應了她嗎,還折騰什麼,她不低頭,你去找她就好了,兩人說開了,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嗎。”
南宮卿燝臉色陰了陰:“她跟冷炎在蒙古各部一個多月,若不是杏林堂出事,她還樂不思蜀呢。”
元佔愕然:“鬧半天,你是吃醋啊,為了吃味這般大費周章,南宮卿燝,你不覺得有些過嗎。”
南宮卿燝哼一聲站起來走到窗前,冷聲道:“不覺得。”
元佔忽然覺得,不管多冷靜理智的人,一旦沾了情字都變得不可理喻。元佔快步進來道:“四通當出事兒了。”
南宮卿燝把手裡的狼牙放回懷裡,看向元佔:“什麼事?”
元佔嘆了口氣道:“炸當。”炸當?南宮卿燝眸光一利:“是什麼東西?”
“畫,東晉顧愷之的洛神賦圖。”
元佔道:“莫怪朝奉打眼,便我也沒瞧出來,不信你瞧,哪裡看得出是贗品。”
說著跟小順子一邊一個把畫軸展開。
南宮卿燝仔細看了看,無論筆觸還是做舊都毫無痕跡,竟跟真品毫無二致,元佔道:“我竟不知,天下還有這等奇人能仿出這麼真的贗品,若只這一幅,我真不覺得是贗品,但,卻有十幅。”
說著叫人把各鋪子送過來的畫搬了進來,放在案上:“一模一樣,都是東晉顧愷之的洛神賦圖,一幅畫十萬兩銀子,這十幅騙了咱們一百萬銀子,這還罷了,若這事兒傳出去,咱們四通當的牌子可就砸了,你說這是誰幹的?”
誰幹的?南宮卿燝臉色黑的元佔都有些瘮的慌:“倒讓我想起一個人來,開封有個集賢莊,裡面有個老頭,江湖送了個外號,畫鬼,之所以叫畫鬼,就是因為無論何朝代真跡,只一夜便能臨出來,且真假難辨。”
元佔道:“便如此,又怎能瞧不出呢。”
南宮卿燝道:“集賢莊號稱武林第一莊,網羅江湖奇人,既有畫鬼,做舊又有什麼難的。”
元佔道:“即便有這樣的人,又哪是常人可以驅使的,更何況十幅一樣的,三天內當在我們四通當各地的鋪子裡,這就是衝著咱們四通當來的,什麼人跟咱們這麼大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