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兒叉著腰道:“咱們可是說好了,我也沒賣給你裴文遠,不過就是你情我願的湊在一塊堆混幾日罷了,誰還奢望長久不成,你既無心我便休,也別淨想著在老孃身上討便宜。”
裴文遠哪裡遇上過這麼潑辣的人,愣愣看著她發呆,可兒跟他對視半晌,忽的噗嗤一聲樂了,伸出長指甲,戳了他的額頭一下道:“瞧你這孬樣兒,我可不是你媳婦兒,你娘怎麼著厲害都礙不著我,如今我也想開了,但求幾年的快活日子,還想以後做什麼。”
裴文遠如今是稀罕死可兒了,雖說她總是這般好一陣兒歹一陣兒的,卻,越是這般,裴文遠越覺得新鮮,竟恨不能天天長在這兒才好呢。裴文遠見她臉色和緩,拉她的手坐在身邊兒道:“快別鬧了,說正經的,你剛說送什麼?”可兒笑了,湊到他耳邊嘀咕了幾句,裴文遠嚇了一跳,臉色都變了,忙站起來到門口瞧了瞧,才轉回來道:“這話哪能隨便說,可是殺頭誅九族的罪過。”
可兒哼了一聲:“瞧你那個膽小的德行,如今這世道,可就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你若不敢還問什麼?”裴文遠道:“這不是我敢不敢的事。”說著壓低聲兒道:“這是造反,是殺頭滅九族的大罪。”
可兒笑了:“不造反,晉王殿下就該聽命於太子,事事以儲君為先,緊守臣子之份,如今晉王可是如此?”這……一句話問住了裴文遠,造反是大罪,可晉王的心思正是想取太子而代之,不然,也不會如此作為了。
可兒瞧著他道:“你可知去年王成儒送的什麼?”
裴文遠道:“我如何知道?”可兒在他耳邊說了幾個字,裴文遠倒吸了一口涼氣:“這般隱秘之事你是如何知道的?”
可兒道:“我姐姐陸香兒可是王成儒的愛妾,我這個親妹妹知道又有什麼奇怪的,你若膽小就送別的好了,跟我也沒甚干係。”說著一撩簾進裡屋去了。
裴文遠想了想,自己投奔了晉王,吏部楚文成的道兒就算斷了,若在晉王這兒得不著好,恐自己這個州判保不住,如今他可是嚐到了甜頭,怪不得都削尖了腦袋往江南扎呢,便他這麼個芝麻小官,都肥的流油,更何況別人了,這事兒明兒跟邱大人商量商量便了,如今卻該快活快活,想著,忙著進了裡屋。
等裴文遠走了,可兒跟婆子道:“你去送信兒說餌已下,後頭就要看魚兒上不上鉤了。”
元佔道:“你怎知去年王成儒送的什麼壽禮?”說著不禁目光一閃道:“莫非陸香兒……”
南宮卿燝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便不為太子爺,也該防著些。”
元佔不禁搖頭失笑:“你倒是把誰都算計了進去,只你這般利用陸可兒,若給那丫頭知道,恐要惱的,別看那丫頭有些手段,可真到了裉節兒上,就瞧出來了,心軟的一塌糊塗,冀州府的夏家,兗州府的安家,江南胡家,哪一家都沒趕盡殺絕,還變著法兒的幫了安家跟胡家,陸可兒被她救了,又伺候她這麼些日子,在她心裡,早看成自己人,這丫頭可護犢子,若過後知道,恐要生事。”
南宮卿燝臉色一淡:“我並沒有強求陸可兒,若她自己不應,不用她這招棋也一樣,只不過略費些周折罷了。”
元佔搖搖頭,知道在南宮卿燝心裡也只有那個丫頭罷了,旁人如何根本不會在意,其實想想,這兩個人真有些不合適,無論身份地位脾性都不合適,身份不說,這脾性,少卿自來是個冷性子,又是皇子,哪會屈就,偏偏餘家丫頭,面兒上瞧著機靈,可那性子也硬著呢,拿定了主意,半點不讓,哪管你是皇子還是王爺啊,在皇上跟前尚敢梗脖子呢,這硬碰硬,真不知道,怎麼了結這場糾結呢。
南宮卿燝道:“你讓人盯著邱思道跟裴文遠,估計這一兩日便有動靜了。”元佔道:“裴文遠就是個書生,可邱思道卻是老狐狸,他能上鉤?”
南宮卿燝道:“老狐狸又如何,他一向跟王成儒不合,晉王如今看中王成儒,這口氣他怎咽得下,想找回來,自然要在今年的壽禮上下功夫。”元佔道:“若真如此,可是晉王失算了,想不到這一盤棋最後會毀在一個不入流的裴文遠身上。”
南宮卿燝道:“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為官者只要心裡有個貪字,就走上了不歸路。”
南宮卿燝看向不遠處的胡宅,胡家的宅子跟他的別院相隔不遠,立在這兒聽雨樓上,能隱約望見胡家宅子裡的進出的人,這丫頭自從住進胡家,竟一眼也沒往這裡望過。
南宮卿燝臉色略陰,卻側頭看了眼架子上的瓷娃娃不禁緩了緩,想起年前那檔子齷齪事,心裡不免愧疚,嘆了口氣,如今且由著她吧。
月臻一進慶福堂,馬方就忙過來道:“大公子,有件蹊蹺事兒。”
月臻道:“什麼蹊蹺事兒?”
馬方道:“您來的時候是不是說可兒姑娘在京城照顧她姐姐的病呢?”月臻點點頭:“莫非你說的蹊蹺事兒是關於可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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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方道:“咱們冀州府的夥計是見過可兒姑娘的,今兒從梨花巷那邊去送藥,卻瞧見了可兒姑娘。”月臻一愣:“怎麼可能,莫不是眼花瞧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