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臻道:“我省的這些。”
元佔進來看了南宮卿燝一眼道:“你倒真安穩,那丫頭可是來了杭州城,住進胡家的宅子了好幾天了,連個面都不露,這意思可是要跟你生分了。”
南宮卿燝道:“她還氣著呢,等這邊兒的事兒了了再說,便我這會兒去了也沒意思。”
元佔搖搖頭:“真弄不懂你們倆,那裴文遠不過就一個芝麻小官兒,你把陸可兒弄來能有用啊,我可聽說,他家裡可早有個鹽商送的丫頭侍奉著,外頭的風月陣仗也不知見識了多少,早不是當初那個沒見過世面的的土包子了,能瞧上陸可兒?”
南宮卿燝道:“這沒得著的總是好的,當初他買那個院子,不就是為了陸可兒嗎,如今功成名就,若是再遇上陸可兒,豈能罷手。”
元佔道:“便這美人計成了,若不能拿住晉王的把柄,恐也是一招廢棋,況,去年江南這麼大的事兒,剛壓下去,晉王今年還能不小心些嗎,真能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兒來不成。”
南宮卿燝道:“正因如此,他以為皇上是沒底線的護著他,更得意了,你瞧他過年的時候在太子爺跟前說的那些話,句句都沒把太子爺放在眼裡,得意忘形,做出什麼事兒也不新鮮,便他自己不做,下頭這麼些人呢。”
元佔道:“你是想……”南宮卿燝目光陰了陰:“他以為在太子宮的事兒就完了不成,我得讓我這位二哥知道,敢動我南宮卿燝的人,他的舒坦日子就到頭了。”
裴文遠真沒想到會在這杭州城裡瞧見陸可兒,忙叫住了轎,撩開簾看向路邊買玉蘭花的女子,身段窈窕,白衫兒黃裙兒,滿頭青絲只戴了一支銀簪,後頭只跟著一個使喚婆子,只見她略側頭把那玉蘭花簪在髮鬢上,鴉鬢嬌花,雖顏色素淨,卻更顯的一張粉面清凌凌的好看。
裴文遠也看清楚了,正是陸可兒,裴文遠剛想過去,忽的想起,她可是孫繼祖的人,孫繼祖跟自己既是同年,又是同僚,自己上去不合適。
卻又一想,孫繼祖在登州府,陸可兒也該在登州府,怎跑到這杭州城來了,忽想起去年接著孫繼祖的信兒,說是成親了,娶的是登州府富戶家的姑娘,莫非這陸可兒……
想到此,吩咐道:“慢些跟著前頭那位姑娘。”一路跟著陸可兒拐進了不遠的梨花巷,眼瞅著她跟婆子進了巷最裡頭的一個院子。
裴文遠喚了跟前的小廝,讓他去問問那院子裡是什麼人家,他的小廝叫吳三兒,為人機靈,會說話兒,得了話兒,心裡雖納悶,大人這走著走著怎麼就看上了個姑娘,可也明白,這位姑娘恐不尋常,瞧大人這意思,跟得了熱病似的,眼珠都不捨得錯一下,哪敢怠慢,忙著去了。
在門口溜達了兩圈,正趕上一個挑擔子的貨郎過來,一把抓住道:“這位小哥問你掃聽個事兒啊,你可知道這院子裡住的什麼人?”
那貨郎上下打量他一遭,沒好氣的道:“什麼人,正經人,別瞧人家有個漂亮姑娘,就變著法兒的瞎打聽,你這樣的登徒子,這幾日我見得多了。”
吳三兒忍著氣從兜裡掏出幾個錢塞給他:“這回能說了吧。”
那貨郎惦了惦手裡的錢,立馬換上一個笑臉:“您要是問這院裡的姑娘,可真是生的漂亮,年後才從北邊兒過來的,沒別的人,就一個姑娘帶著一個婆子,聽說是投親不遇,耽擱在這兒了,好在手裡還有幾個錢,賃下這個小院住著,聽說嫁過人,死了漢子是個寡婦,這麼個模樣兒倒真可惜了。”
吳三回去跟裴文遠如實回了,裴文遠暗道,既是寡婦,就跟孫繼祖沒幹繫了,那自己……想著心裡不免癢癢起來,恨不能這就過去敲門,可想想又覺唐突,需尋個機緣方妥。
打這兒起,只從衙門出來,必然從這兒過,盼著再遇上,可三天了也沒見著影二,急的裴文遠抓耳撓腮的難受,家去吃睡不香的。
到了第四天,剛一過來,遠遠就看見那邊兒賣布的攤子上,立著的不正是陸可兒嗎,裴文遠忙叫住了轎,略整了整自己的衣裳,得虧剛出來的時候,把官服換下去了,不然街上給人瞧了可不大好。
裴文遠下轎過去,湊到近前道:“可是陸姑娘?”
這就是裴文遠的精明之處,只不提孫繼祖,往後的事兒就好辦多了,陸可兒疑惑的瞧了他半晌才道:“原是裴公子,請恕奴家眼拙,這一晃一年竟認不得了。”
裴文遠左右瞧瞧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兒,不若尋個清靜之處。”
陸可兒道:“這裡離奴婢的住處不遠,若公子不嫌棄,且到家中坐坐吧。”
這一句正和裴文遠心意,忙點頭,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梨花巷的院子,裴文遠進來瞧了瞧,見這院子雖小倒也乾淨齊整。
讓到堂屋裡坐了,裴文遠才問:“不知姑娘怎到了這杭州城來?”
這一問陸可兒眼淚滾了下來:“公子跟那狠心人是同年,莫非真不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