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裳度他的神色,忽的面色轉冷道:“說什麼同生共死,原來那些話兒不過哄我的罷了,若不報此仇,瓊裳還有何顏面活在世上,不若一頭撞死的乾淨。”
想到此就往門柱子上撞去,胡宗華唬了一跳,忙過去抱著她:“爺何時說不幫你報仇了?”
瓊裳望著他道:“這麼說你答應了?”
胡宗華只得點點頭,扶著她坐在炕上,道:“只這件事需從長計議。”
見她又要掉淚忙道:“你莫急,餘家這丫頭靠上了小王爺,又有皇上御賜的祖訓,若動她,卻要想個周詳的主意徐徐圖之方好。”
瓊裳道:“我卻有一個主意。”
說著他耳邊兒嘀咕兩句,胡宗華搖搖頭道:“衙門裡豈能不忌諱她身後的小王爺。”
瓊裳道:“咱這餘杭新任的知府大人是哪個?”
胡宗華道:“你不提我倒忘了,新任餘杭知府邱思道,之前正是冀州任上,如此,卻更不妙了,當初既幫著餘家,自然有交情來往,如何肯幫著咱們。”
瓊裳道:“這當官兒有甚幫不幫的,不過是瞧著銀子罷了,哪家銀子多,自然就會幫哪家,且,據我所知,餘家跟邱思道並未交情,當初為什麼幫了餘家,奴家至今也沒想明白呢,你不妨尋個機會試試他的口風,更何況我深知道余月臻的狠毒霸道,你就瞧她怎麼吞了兗州府的回春堂就該知道,她是個口蜜腹劍的陰險小人,別看面兒上敬著胡家,私下不定就想著扳倒胡家,把江南也變成她慶福堂的天下。”
胡宗華一拍桌子道:“痴人說夢,就憑她一個丫頭,想扳倒我胡家,只怕她沒這個本事。”
瓊裳道:“你莫當她是個丫頭就小瞧了她,這丫頭的手段最是陰毒狠辣。”
胡宗華哼一聲道:“你莫著急,待我想想。”
“大公子,大公子,不好了……”
狗寶氣喘吁吁的跑進來道:“現在整個餘杭都在傳,說咱慶福堂賣的都是沒用的假藥,在冀州府的時候,曾經吃死過人呢。”
月臻點點頭:“我說自打咱們鋪子開張就如此冷清呢,原來是這個原因。”
馬方道:“這明顯是有人使陰招兒,要敗壞咱慶福堂的買賣呢。”
常志道:“想來是想拿咱們冀州府那檔子冤案做引子,造謠生事,就是為了讓咱們慶福堂在江南站不住腳,可開張那天,江南各家藥號的東家都來了,大公子也在開張前去了胡家,論說,這理兒這面兒都有了,還有誰能為難咱們慶福堂呢。”
狗寶道:“小的也納悶,就底細掃聽了掃聽,卻是松鶴堂。”
松鶴堂?馬方道:“怎麼可能,不說咱們家大公子之前賣了他胡家一個人情,就算沒有,咱慶福堂開鋪子,也礙不著他胡家啊,這樣暗裡捅刀子可真是小人行徑。”
常志略沉吟道:“咱大公子是敬著胡家,可胡家不見得這麼想,雖說大公子推了朝廷供奉,胡家卻生出防備之心,若慶福堂不下江南,或還能各不相擾,慶福堂若立在江南,可就不大妙了,睡榻之側,豈容他人安眠,江南本來是他松鶴堂一家獨大,其他那些藥號,歸總在一起,也算不上什麼,咱們慶福堂卻不一樣,冀州府,登州府,兗州府,三十一家鋪子開在哪兒,這根基已經紮實在了,若江再站住腳兒,他胡家可就落了下乘,如何甘心,面兒上不敢得罪大公子,暗裡使些小手段恐免不了。”
月臻道:“看起來,倒是我把事情想簡單了,這胡家是不想跟咱們慶福堂善了了,避無可避就只能迎難而上見招拆招。”
狗寶道:“大公子,松鶴堂在江南的藥號都加在一起,可有三十六家呢,咱慶福堂才開了一家鋪子,怎麼跟胡家鬥,不淨剩下吃虧了嗎。”
月臻道:“你們可知道,為什麼我就開這一家鋪子?”
常志道:“大公子是防備著要跟胡家一斗,所以只開一家鋪子,是想一旦鬥起來,咱們以小博大,吃虧也是佔了大便宜。”
月臻笑了:“倒是常志機靈,他胡家若是拿著三十六家鋪子跟咱們一家鬥,縱然咱慶福堂都賠進去,也是賺了,這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咱拍拍屁股回冀州府了,卻也要攪合他胡家一個不消停,自然,這是最不濟的境況。”
馬方道:“不過,咱們慶福堂在冀州府的那場官司可都過去一年多了,再說,當時案子也翻了過來,這會兒在這裡遷出來,掐頭去尾的造謠生事,怎麼想怎麼不對。”
月臻點點頭:“我也覺得此事有些詭異,得了,先不說這個,先把這些謠言破了是正經,常志,你有什麼主意沒有?”
常志道:“小的倒是有一個主意,只怕要損失些銀子。”
月臻道:“什麼主意,說來聽聽。”
常志道:“這餘杭雖是天下繁華之地,商賈鉅富雲集,到底還是老百姓居多,不管怎麼繁華,老百姓的日子一樣不富餘,得省吃儉用的過,家裡大人孩子有個小病小災的,也不捨得瞧,更遑論買藥了,能忍的都忍了過去,實在忍不過去了,才瞧病吃藥,若咱慶福堂白送,自然打破頭的來搶,有了效用,假藥的謠言自然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