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卿燝笑道:“我以為你是去開藥鋪的,難道錯了不成?”
月臻也笑了起來,歪歪頭:“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上有天堂下有蘇杭,雖說去開鋪子,難道不該吃喝玩樂一番。”
南宮卿燝頗遺憾的道:“太子的病剛好些,一時卻離不開,不然,跟你去西湖盪舟才自在。”
月臻道:“太子好些了嗎?”南宮卿燝點點頭:“用了你的法子,每日進一盞獨參湯,從年上養到這會兒,好多了,想來再過倆月就能痊癒,今年皇上若南巡,太子殿下勢必要跟去的。”說著幫她盛了一碗蓴菜湯。
後來月臻想想覺得這男人其實挺陰險的,在別院住的這幾日,從早上飯到晚上的宵夜,莫不是南邊的吃食,等她到了南邊兒一吃,就不禁想起他來,記得他說過,吃鰣魚,品龍井,觀錢江潮,賞蘇堤月,這樣方不辜負江南至美,自己手裡可不正是有四絕只稱的西湖龍井嗎。
“大公子,您交代的禮兒備好了,何時動身?”
月臻放下蓋碗站起來道:“這就去吧。”邁出門想起什麼問了句:“昨兒三舅爺使人送了多少龍井茶來?”
常志道:“足有二十斤呢。”
月臻道:“留下五斤,送五斤回冀州府,京城就送十斤吧,給我師父送些過去,讓他老人家也嚐嚐兒鮮兒,剩下的……”說道這裡,看向小翔子道:“交與他安置。”
胡家的宅子正在西湖邊兒上,依湖而建,獨享了這一片湖光山色,黛瓦白牆的建築,既有江南園林的秀色,也有民居宅院的清幽,月臻得承認。
胡家這宅子太讓人眼饞了,要是她也能有這麼個園子,這輩子都不回冀州了,就在此終老算了。
她三月下的江南,如今已經是四月中,這一個多月裡她買下了一棟門面四間到底兒三進的院子,因前頭門面臨著餘杭最熱鬧的慶春街,足使了她兩千兩銀子,原先也是藥號,破了本錢,當在四通當裡,她才撿了這麼個便宜,可見這裡的房價之高,到底是一方阜盛之地,竟比京城也不差什麼了。
月臻進而想到,現代時候的房價兒,琢磨等慶福堂開遍全國,手裡的銀子富餘了,是不是可以考慮置些產業在手裡,不拘商鋪還是宅子。
挑著有升值空間的,也算餘家的不動產,租賃出去,也是一份進項,就算以後鋪子有什麼閃失,總有條後路。
不過,眼前得先拜望這位江南藥號裡的老大胡有康,讓馬方送了貼兒上去,不大會兒功夫,出來個五十上下的青衣人,瞧衣裳打扮像是管家。
胡大可不著痕跡打量了月臻幾眼,便在江南也耳聞了這位大公子的一些事兒,皆因這位乾的事兒太過驚世駭俗,先是頂著餘家大公子的名兒出來管事,保住了餘家的慶福堂,又收了兗州府登州府的回春堂跟安和堂,以至於以前根本提不上邊兒的慶福堂,隱隱跟他們胡家的松鶴堂打成了平手。
二老爺不是說了嗎,若胡家沒有朝廷供奉,單論鋪子裡的收益,恐還不如這餘家呢,這位大公子穩住慶福堂之後,卻又幹了一件事兒,把她實為餘家二姑娘的身份公諸於眾,雖如今仍以大公子的名頭在外走跳,卻誰還不知,這就是個未出閣的大姑娘。
可著大齊往上數百年裡,也沒見過這麼大膽的女子,且她還不是沒根兒沒葉兒之輩,後頭戳著小王爺周少卿,便是自家二老爺見了,也要給些面子,更何況大老爺呢。
想到此,忙躬身道:“大公子是難得的貴客,我們大老爺本應親自出來迎接,無奈腿腳不便,不好走動,特命小的出來請大公子進去敘話,大公子莫怪罪才是。”
月臻道:“老爺子客氣了,老爺子是前輩,作為晚輩早該登門拜望才是。”
跟著胡大可進了裡頭待客廳,月臻是知道這位老爺子腿腳不好的,卻沒想到已經站不起來了,坐在一張下面按著木輪子的椅子上,讓人推著才能動,月臻琢磨,他坐的那個椅子估摸就是古代的輪椅,雖精神矍鑠,卻頗顯老態,兩鬢跟下巴上鬍鬚都已灰白,不過目光深邃,精光內蘊,即便坐在椅子上,看上去也相當威嚴。
月臻忙躬身見禮:“晚輩給老爺子請安。”
胡有康打量她一遭笑道:“大公子客氣了。”
月臻讓小順子把禮物呈上,管家接過去,胡有康瞄了一眼,不禁道:“這顆參已初具人形,至少應有百年,大公子這禮太重了些。”
月臻道:“老爺子好眼力,也不瞞前輩,這是在下無意而得,聽說前輩身體微恙,便拿過來,只當晚輩的一點兒心意罷了,前輩莫推辭才是。”
胡有康捋了捋鬍子:“如此,老朽就謝公子了。”
跟管家道:“收起來吧。”一時坐下待茶,胡有康道:“聽說你買下了慶春街原來壽年堂李家的藥號,可收拾妥了,何時開張納客?”
月臻道“今兒晚輩特來請教前輩,想這月十八開張納客,前輩瞧可妥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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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有康暗暗點頭:“我這身子不中用,到時讓宗華替我過去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