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安和堂把價格拉到了成本價以下,回春堂也跟著降了下來,回回都比回春堂低上那麼一點兒,偏還不低多了。
老百姓可不都認便宜,哪怕一文錢的價差,也會去回春堂買,就這麼賣了三個月,回春堂扛得住,安和堂可就不行了。
這回春堂賀家雖說是兗州府起的家,可除了兗州府的十二家鋪子,登州府裡還有分號,有分號下頭的五個鋪面墊底兒,也難怪敢跟安和堂拼生死了,反正兗州府這邊兒賠了,那邊能找補回來,就算不能全找補回來,也比安和堂強多了,照著這個價賣上一年都不是事,可安和堂就撐不住了,就指著這六家鋪子呢。
月臻的主意是與其這麼鈍刀割肉,不如一下來個痛快的,在現有的成本價上打個對摺,然後每個鋪子定時定量的賣,一天就賣一個時辰,然後關鋪子,明兒再接著賣,拼到這份上,回春堂定然不會罷手,必然想一下擠兌死安和堂。
而擠兌安和堂,就只有一條道,比安和堂的價格更低,這樣才有可能擠死安和堂,等回春堂價格拉下來,自然沒人再來安和堂,安和堂門前就貼出收藥的告示,加價回收春堂家的藥。
一旁的安子和道:“若回春堂也跟安和堂學,每天賣一個時辰,咱們怎麼辦?”
安老爺道:“賀家十二個鋪子,咱家才六個,真要是跟咱家一樣了,這以大搏小的傻事,回春堂不可能幹。”
安子和看了眼月臻道:“縱然行得通,咱家哪來的這麼些銀子,更何況,收了這些藥做什麼使啊。”
安老爺看向月臻:“這些藥想必大公子自有去處了吧。”
月臻道:“少東家這些藥您前門收來,後門賣給我,就是倒趟手的事兒,銀子,安家沒有,我這兒有,我一分利不要的借給安和堂。”
安子和道:“就算你杏林堂有銀子,冀州離這兒快馬加鞭也得走上兩天,縱然這會讓就從冀州調銀子,也來不及啊。”
月臻道:“少東家,這您就別擔心了,明兒您的告示一貼出去,我就讓人送銀子過來,世伯還在病裡,叨擾這麼久,實在不該,小侄兒這就告辭了。”
安子和送了月臻出去回來,見他爹坐在炕上直愣愣發呆,不禁道:“爹,您這是怎麼了?”
安老爺長嘆了口氣道:“不想杏林堂竟出了這麼個人物,到底應了那句話,一分厚道一分福啊。”
說著看了兒子一眼道:“你哪裡知道杏林堂的底細,他家的杏林堂雖說在咱們兗州府提不上,在赤戎城藥號裡,那可是頭一份的買賣,杏林堂的祖訓是行醫濟世,忠厚傳家,真是世世代代都做到了這八個字,那年鬧的那場瘟疫,可不止他赤戎城,咱們兗州府死了多少人啊,各家藥號裡治溫病的藥,跟著水漲船高,翻了幾十上百倍,回春堂的青龍丹,咱安家的桂枝丸,雖都有效用,可也真比不上杏林堂的逍遙散,當時你爺爺病的,眼瞅就不行了,是我跑了一趟冀州杏林堂,拿來逍遙散才救了你爺爺一條命,爹那時貪著利,讓鋪子里加價賣藥,回春堂的青龍丹賣到十兩銀子,咱家的桂枝丸也賣到了八兩,可救了你爺爺一條命的逍遙散,在赤戎城裡卻一文都不要,杏林堂的鋪子裡,見天的往外舍,不知救了多少條人命,如今想想,倒是人杏林堂做的對,行醫濟世才是咱醫藥行裡的根本,商人重利,可咱也不能忘了根本啊。”
安子和把水遞在他爹手裡:“爹,你怎麼提起這些了。”
安老爺看了看自己這個獨子,是個孝順孩子,可就是過於平庸了,既沒有爭鬥之心,也沒有過人的本事,便安和堂現在撐著,等自己一死,這個兒子如何鬥得過如狼似虎的賀家,更何況,還有杏林堂這位精的沒邊兒的大公子。
安老爺看了兒子一眼道:“爹問你,若不想咱家的買賣,照著你自己的心思想做什麼?”
安子和目光一閃,沒敢吭聲,安老爺道:“你只管說,爹不生氣。”
安子和支吾半天才道:“兒子想當大夫。”
安老爺一愣,安子和道:“兒子覺著,給人瞧病比做買賣清淨。”
安老爺嘆口氣道:“想來這也是命數,你去吧。”
再說月臻,出了安家,李文遠道:“你呀,說話的時候都不想想,若明兒安和堂的告示一貼,回春堂真照著你的路子賣,你哪兒來的銀子給安家?我身上倒還有些銀子,可也不過幾千,回春堂那爺倆是一心要擠死安和堂,若那爺倆豁出去了,怎麼也得幾萬銀子,就算杏林堂有,眼面前兒也過不來啊,你可真把師父急死了。”
月臻道:“師父您彆著急,有銀子呢。”
李文遠沒好氣的道:“你這大白天的說夢話呢,哪兒有銀子?”
月臻笑著一指前頭:“那不是嗎。”
李文遠抬頭看過去,見前頭拐角偌大的招牌上,寫著元記當鋪三個大字,李文遠道:“原來你打的這個主意。”
月臻道:“元記當鋪是杏林堂的股東,我應了他們,杏林堂名下的買賣都有他們一成,拿了銀子,怎也得幫幫忙吧,兗州府的杏林堂開起來,他們也有好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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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文遠忍不住笑了,指著她道:“你說你爹那麼個古板性子,怎麼偏生出你這麼個猴精的小子來。”
月臻道:“雖銀子不愁了,有件事卻還需師父幫著跑一趟。”
說著側頭在李文遠耳邊兒嘀咕了幾句:“師父說我這個主意可使得?”
李文遠笑看著她道:“你這招兒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