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心裡咯噔一下,莫非是他?雷文定要殺人滅口——月臻冷笑一聲:“你自以為偷了杏林堂銀子就能瞞天過海,就不想想,杏林堂倒了,你李四就能吃香喝辣的一輩子了?有這個短兒捏在你手裡,那雷大人的覺都睡不踏實,不殺你滅口,等著你敲竹槓不成,雷文定什麼人,會留下這麼大的把柄嗎。”
李四冷的牙齒都打戰:“你,你,就算你說的有理,事到如今,我能怎麼辦?”
月臻道:“我這裡倒有個保命之道,只看你聽不聽話了。”
“什麼保命之道?”月臻道:“我也不問倉庫裡那些假藥哪裡來的,我只問你,假藥是從何處得來的,你若說了實話,爺我保你活命,若不說,哼哼,出了這個門,只有一死。”
李四賊眼轉了幾轉道:“便我說了實話,雷文定要殺我滅口,一樣沒命,二爺這話哄小的呢。”
月臻真想上去踹他兩腳,這廝落到這種地步還如此奸猾,可見一肚子壞水:“你只說了實話,把官司一了,你又不是誣告,還當你的苦主,雷文定落了個清明的官聲,還了杏林堂的清白,這樣一舉三得的好事,雷文定為難你做什麼。”
李四一想對啊,想起什麼忽道:“不,不成,若是那誰反咬我一口,我不還的坐牢?”
月臻道:“你只咬死了不知道,縱對方咬你沒憑沒據的怕什麼。”
李四道:“那,那杏林堂要養我後半輩兒。”
月臻臉色一沉:“管家。”
管家會意,脫下鞋舉起來就要抽,李四忙道:“不用,不用杏林堂養,我說笑話。”
月臻揮手讓管家下去:“事成之後,短不了你的好處,我來問你,你那批混進要哭的假藥究竟是從何處得來?”
李四也挺痛快:“保安堂,張三手裡,他看你們杏林堂買賣紅火,心裡頭嫉恨,故此想出這麼個損招來。”
月臻最近很忙,但白慕還是很有耐心地一大早就跑去找她喝那一壺茶,至少,那壺茶是在容府以外絕對喝不到的梅心茶。
“相公會下棋吧?”月臻突然這麼問。“啊?會啊!要下嗎?”
“嗯!來下一盤吧!”
“好啊!那……叫小翠重沏一壺茶來好嗎?”於是,兩人擺開陣勢,在小翠重沏一壺茶來之後,攻殺便開始了。
一個時辰後,在他下了某步棋後,月臻突然深深地看他一眼。
“相公的棋藝很不錯。”
白慕咧嘴笑了。“也沒什麼,以前我師父老找我下棋,說是要磨練我的耐性,結果下著下著,好象不但磨了我的耐性,也提升了我的棋藝。不過,夫人這麼說實在令人汗顏,夫人的棋藝才是真正稱得上高明吧?”
沒理會他的客套話,月臻邊落子,邊又問:“相公的師父是?”白慕稍稍頓了一下。
“呃!是……是教我念書的老師。”沒忽略他的猶豫,月臻又瞄他一眼,但沒再說什麼。
這一天,他們連下了好幾盤棋,也是白慕頭一回有機會留在院裡用午膳。
不過,溫賢城的到來,讓白慕沒吃完午膳就離開了——小翠注意到月臻在白慕離去後,仍若有所思地凝望著石榴林小徑,她忍不住好奇地問:“老爺的棋藝真有那麼好?”
就連她也看得出來,白慕輸是輸了,可輸的並不慘,甚至是隻差那麼一點點而已。
“嗯!他的棋藝的確是相當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沒想到像夫君有如此高明的棋藝。不過,這不是我在意的事,而是……”
月臻神色平靜,語氣卻有點遲疑。“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下棋的風格,一直以來,只要和對方下個一、兩盤,我大約就能抓到對方的特性,可只有夫君,我和他下了四、五盤,不但摸不著他的底細,而且還有種繞著風跑的無力感。”
“可是夫人都贏了啊!”最後的勝利者才是贏家吧?月臻沉默了一會兒,而後苦笑。
“就是這個問題,到最後一盤為止,我都不太確定到底是他真輸給了我,還是他故意輸給我的。”
“不是吧?”小翠一臉的意外。“普天之下,還有誰贏得了夫人您?”
“所以我才很想知道他的師父是誰?”“老爺不說了嗎?是教他念書的老師,小翠去查查不就知道了。”月臻又沉默了一下。
“你去查吧!不過,我有預感,你查到的人不會是我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