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酒精在鼓動我躁動的神經,我已經失去理智,瘋狂的驅使他,我們發瘋般的在無人的夜色裡狂飆。我的歐陽在鄉城的月色下安睡,而我卻將靈魂出賣給了夜魅。他帶我狂奔,興奮到了極點,淚點忽至眼淚淹沒了整個世界。他找個港灣停靠,默默地遞給我紙巾,沒有開口問一句。哭了良久,紙巾扔了一地,酒醒了才覺出今天的失態。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的歉意,只好沉默。“好些了吧,送你回家。”他的微笑讓我無地自容。“要死了寧小慈,你這回只有卷鋪蓋捲走人了。”我心裡懊惱不已。“對不起蔣經理,我為我剛才的行為抱歉,明天就提交辭職報告。”我深知職業禁忌,這樣出格的行為只有滾蛋。“為什麼要提交辭職報告?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公司的事?”他的問題讓我摸不清頭腦,這個耍酒瘋和公司有什麼關系?“好了,沒事了就好,回家吧,好好睡一覺,明天還有很多要你忙的事。”他說完調轉車頭往我家的方向回。
“你家在哪個位置?你還認識路嗎?”
“哦,這是哪裡?”夜色裡的霓虹燈閃爍著魅惑的色彩,夜色讓我辨不清方向。
“這是九濱路,你家呢?”他停下車回頭看著我。
“這個,我也不知道怎麼回?平時用的是導航。”說實在的我平時開車少,對路線一點不熟悉。
“嗯,這樣吧,你說說位置,我想想怎麼走?”他很有耐心,是個溫柔的紳士。
“我家在江北大石壩,你認識路嗎?要不這樣吧,你把我放路邊,我打車回去。”對,這才是我正確的選擇,早幹嘛去了,瞧我這該死的酒精麻痺者。
“這可不是君子行為,這麼晚把美女放路邊。”
“沒事的,計程車什麼地方都找得到的。”
“我家住在江北大石壩。”我遲疑要不要說出來。
“大石壩?正好我前妻住那邊。我住在沙坪壩,順路。”他說他前妻,難道他是離婚男?呃,這樣的男人得當心,我要敬而遠之。
“不必了蔣經理,我還是自己回去吧。”我極力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寧小姐,記得我說過,除了工作以外,你都稱呼我國濤。”提醒我他說過的話,可是我不能在他面前那麼放肆,畢竟他是我老闆,還是有界線,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才好。
“哦,蔣經理,不不,國國濤。”我叫出口都覺得別扭。
“嗯,這就對了,除了工作我們還是朋友是吧?寧小姐。”他很會套近乎,也難怪聽我們八卦天後小蘭彙報,他調來我們部門前是hr的經理,籠絡人心他自然是有自己的一套。
“您也別叫我寧小姐,叫得我後腦勺發麻。”我摸摸後腦勺真的有那種感覺。
“那,我就自作主張叫你小慈吧,怎樣?”他很主動,我也不想去糾正,反正認識我的都是這樣叫我,不多一個他。
“也好,也好。”我無聊又無趣的看著外面的夜色霓虹,夜太黑,分不清南北。
他伸手開了收音機頻道,是深夜場那個迷人的男中音在主持情感類節目,他問要換臺嗎?我搖搖頭,聽著男中音在說案例故事。
“內容大致一個男孩與一個女孩認識於網路,慢慢的走向了現實,但只見過一面,純潔的一面。分開後,男孩子不善於表達,電話裡告訴那個女孩子:“我喜歡你”,女孩子卻害羞的掛掉了電話。之後,男孩子從此消失。電話,簡訊,網路,統統不理,這時候,女孩子才發現,她已愛上他!女孩傷心,難過,為什麼當時要掛他電話,還罵他。現在,在沒有他聲音的陪伴下,渡過每一個無心睡眠的夜。”
聽了之後,覺得這段感情也不是很深,但為什麼男中音主播把口中的女孩子形容的那麼傷心,真沒明白。如果那個男孩子,有千般萬般苦衷,可以說出來,一起解決不就完了嘛,如果真解決不了,再想其他辦法。只要相愛,有什麼不可以解決的。
“聽眾朋友們,我們知道愛情不是靠一個人的堅持而是兩個人的努力,才能走到最後,任何幻想是不切實際的。首先我們要確定自己的心,是不是決定了和一個陌生的他成為終身的伴侶。也許收音機前還沒有入睡的聽友們也有類似的經歷,願意分享給大家,請撥打午夜星空下,與安康一起說說你的故事......。”我伸手關了收音機,車內黑乎乎的,看見儀表的指示燈亮著。他說需要開啟燈嗎?我沙啞著聲音回答不必了,黑暗中的我滿臉淚水,在暗黑的夜色裡發亮。
“我是一個好的傾聽者,如果你願意。”他溫柔的聲音裡不帶一絲平日的咄咄逼人。
“我和他也是網上認識的,開始的時候我們只是無話不談的朋友,認識多年就像哥們一般相處。那時候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他沒有跟我提起他喜歡我,總是默默地守候著我。後來,和男友分手,因為付出真心得到的卻是滿身心的傷害。他建議我走出去,好好散心,我就沖動跑他們鄉城去了。
“不要笑我,我是外協的會員。起初見了面也只像朋友到他家玩一樣。他很體貼,知道如何關心我,就像我的父親總是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包容我的壞脾氣。沒想到我和他會愛的那樣深,也許是對他過分的依賴所致,離開他後我總是不知所措。”我沒有提起其他事,只是無法釋懷這份感情。
車裡安靜的出奇,我假意清了清嗓子,他彷彿從沉默中蘇醒。“哦,講完了。”他沒有像其他的傾聽者一樣表達自己的看法,只是默默的開著車。
“那你還想他嗎?”
“想,想得發狂。可是我不能再拖累他,我不想看見他為了我和父母決裂,而我也不能丟下我的爸爸跟他走。”我在矛盾中糾纏,無法看清自己未來的路。
“你是當事者迷,不妨跳出這個圈子,再看看你們是不是真的適合。而且,你說不想看到他和父母因你起矛盾,但是這件事本來就因你們而起,這個矛盾是無法避免的。你這邊又不願意放棄你的父親和他雙宿雙飛,這怎麼可能?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但是我個人認為你愛他還沒有愛到失去理智。畢竟你的父親正在孤獨的老去,而你也應該在他身邊繞膝,老人最重要的也是陪伴。”他分析的很透徹,我也清楚這些道理,但是又不甘心放棄我的摯愛。想想,又有些憂傷。
“好了,不提你的傷心事,快到了,看外面是不是自己的家。”他提醒我家到了。開啟窗,看了看外面,家到了。
“是,前面那個小區就是我家。謝謝您,蔣經理。哦,我又忘了。”我再次失誤。
“呃呃,下次記得就好。”下了車,說了謝謝,揮手與他告別。看見他的車開出小區,轉身往回走,感覺有些冷,緊了緊身上的衣服。
開啟門爸爸在客廳等我,見我清醒的回來,只說了一句:“回來了,休息吧。”想到蔣經理剛才的話,老人也需要陪伴。哎,爸爸陪伴了我三十年,我也該陪著他度過後面的日子?總是自以為是的橫沖直撞,待傷痕累累時回頭才發現爸爸比我更傷心。自古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