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感覺自腳底生起一股惡寒向上竄動,逐漸沒入四肢百骸。
不會是知道了他的身份,要把他大卸八塊兒吧。
還是說每天鞭刑,一天捱上幾鞭子,死不了活受罪?
光是想著這些酷刑,就已經不寒而慄。
金淩揚揚頭,“你不都把東西收拾好了嘛,藍宗主已經在涼亭等你了,快去吧。”
金光瑤臉都嚇白了,腳下像灌了鉛,挪動半步都困難。
不行,絕對不能跟藍曦臣回去。
他瞬間變臉,眼圈泛紅,可憐巴巴地看著金淩,“宗主,你真的要讓藍宗主把我帶走嘛,可是我住這裡習慣了,捨不得你!”
金淩頓了頓,見他這樣,心裡也不好受。
都是同齡人,又是患難之交,怎麼會捨得他走。
他也很難過,可是沒辦法。
他已經十七了,卻還沒有能拿出手的夜獵成績。
魏無羨十七歲已經屠戮玄武,弱冠之年就能憑借一副沒了金丹的身體獨自殺出一條詭道。
可是他什麼都沒有,只能靠著他的舅舅江澄,每天被人恥笑是蘭陵金氏的草包廢物。
江澄的嚴厲訓斥就像一道道鞭子打在他身上,快把他抽到無法呼吸。
所以這次百鳳山圍獵,他勢在必得,他要向天下證明,他不是蘭陵金氏豢養的廢物。
一個人也可以靠一張弓,一把歲華劍,一騎絕塵。
金淩眉眼中流露出幾分無奈,勸道:“沈兄,我知道你不捨,但我已經答應了藍宗主,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沒辦法收回啊。”
金光瑤做出臨死前最後的掙紮,微紅的眼中泛起淚光,可憐兮兮地瞅著金淩,“我真的不想————”去。
金淩趁他不注意,一掌劈在他的後頸。
金光瑤頓感眼前暈眩,側著倒下去,被金淩接在懷裡。
金淩是權衡利弊過的。
他早就看出這個沈風年並非庸俗之輩,留在蘭陵實在是屈才。
早就聽聞,無論天資多麼愚笨的人只要讓藍啟仁教導,都能提升資質。
正好藉著藍曦臣要人的機會,把他送過去。
這樣既能成功舉辦圍獵,又能提升沈風年的修為,兩全其美的事,何樂而不為。
藍曦臣背手站在涼亭,微風拂過他的臉頰,擋不住他嘴角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