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倆吵吵嚷嚷的,喬言鈺聽了心頭那繃緊的情緒也放鬆下來。她是真的覺得,在賀昭身邊讓自己很舒服,好像所有的煩惱都離自己遠去,讓她整個人都心平氣和的。
賀昭支起了攤子,喬言鈺也跟以往一樣坐下。
賀昭沒顧上爛泥鬼,而是從餐車的抽屜裡面拿出餐巾紙來,接連抽了好幾張,給喬言鈺擦了擦頭發上、肩膀上沾濕的水滴:“喬姐姐你也真是的,也不顧著自己一點,這不都濕了嘛。”
喬言鈺也沒法說什麼,確實是她自己不顧著,根本不在意,才讓身上濕了這麼多。她任由賀昭擦了一番,又接過紙巾自己擦了會兒,這會兒賀昭還忙前忙後、把小太陽開啟,讓喬言鈺被那溫暖包圍。
做完這些,賀昭才去搭理爛泥鬼。
爛泥鬼買了一份死人飯,坐在賀昭對面,還是有些不服氣:“所以你前面消失的兩天到底幹嘛去了?我等了你好久,連個人影都沒見到。你做生意突然就消失一天,讓我心裡慌慌的。”
爛泥鬼很有刨根問底的精神,它都這麼問了,賀昭也沒藏著掖著,跟它說了縫合線水鬼那件事。她一邊說,爛泥鬼一邊“哦”、“哦”驚訝的應了好幾聲,最後說完,爛泥鬼還忍不住感慨:“沒想到老闆你還是個好人。”
這下子,賀昭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她得意的說:“那是,我可是實打實的好人。”
喬言鈺白天一直在工作,這會兒聽她們絮絮叨叨說著,竟然還有些困了,賀昭看出了她臉上的疲憊,讓她休息一會兒。喬言鈺想了一下,也沒拒絕,主要是她現在白天都要工作,晚上再犟者不休息,確實會很疲憊。
搞不好還會猝死。
為了不讓自己猝死,喬言鈺還是選擇聽賀昭的,趴在了桌板上,不一會兒就睡了過去。爛泥鬼看了她一眼,也沒再和賀昭聊天,只是安安靜靜的吃自己跟前的飯。
賀昭坐在旁邊,又和之前一樣,過上了喬言鈺休息、自己玩手機的日常。
到了12點之後,陸陸續續來了一些客人,有不少已經是賀昭的常客了,只不過都是一些懵懵懂懂的家夥,即便因為吃了賀昭攤子上的米飯變得清明很多,但問起話來,依舊是一問三不知的德行。
不過即便是這麼懵懂的鬼,也能看懂賀昭的意思,她將食指豎起、放到自己嘴巴跟前,那意思就是“不要說話”。客人也看到了趴在後面睡覺的喬言鈺,於是有樣學樣“噓”了聲,真的老老實實不再說話。
縫合線水鬼來的時候,倒是風風火火特別興高采烈的,從前一直遮著臉的頭發,也因為它歡快的步子落到了兩邊,露出了它那張人工織就的臉。那張臉美則美矣,但卻沒有靈魂。可現在它笑起來,那笑容落在臉上,反而增添了幾分動人的風采。
當然,賀昭也知道,要是可以,縫合線水鬼並不想要這張臉。
縫合線水鬼到跟前來,張嘴就想說什麼,想和賀昭分享自己那雀躍的心情,淩晨匆忙分別,顯然沒有給縫合線水鬼更多敘述的機會。但賀昭緊急叫停,就差直接“噓”在它臉上了。
縫合線水鬼這才看見,喬言鈺趴在賀昭旁邊,正在休息。
看到此情此景,縫合線水鬼也壓低了聲音:“她怎麼啦?”
賀昭知道喬言鈺這麼疲憊是因為那個新接的任務,但並不妨礙賀昭把所有鍋都甩給縫合線水鬼,讓它深感愧疚:“還說呢,還不是為了你嘛。你還真以為靈異對策局那麼容易進啊,要不是我喬姐姐的努力,你能進去?還沒到門口呢,就被守門的老阿婆給弄得魂飛魄散了。”
“哇……”縫合線水鬼剛想感慨出聲,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後小腦袋一點一點的,示意自己絕對不會吵到喬言鈺。
她倆都不知道,這會兒的喬言鈺,正在做夢。
那不是什麼好夢,也許是這次的任務,讓她的思緒一下子就回到了小時候,那個母親死去的冬天。那時候和現在一樣,都是深冬。也和現在不一樣,不是雨夾雪,而是鵝毛大雪。
那是在北方,大冬天的,雪一層一層從天上往地下落,堆積了厚厚一層。喬言鈺還很小,只到母親的腰,她在大雪地裡朝著雙手呵著熱氣,試圖溫暖自己。
而母親,就在前面不遠處,對著一戶農家敲門。好半天,那家才開啟門,母親對著主人家詢問著什麼。
小小的喬言鈺只是想:什麼時候才能停下來,休息一會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