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二妞也在那邊做起了生意,把西北毛都不長的荒地想法子變成綠洲,除了種菜就是種樹,又豢養了大批牛羊,建立了馬場,從西北少民那裡買了優秀的馬匹配種,忙得不亦樂乎。
兩人育有一字,算來今年也該十歲了。
常在信裡提及,已經是能跟著許淼橫刀立馬的年紀。
溫三伢見狀道:“大哥無須擔心,皇上已經下了旨意,準許姐夫提前回京述職,順便和咱們一起過年。”
“當真?”
溫野菜一把抓住了一旁喻商枝的手,眼角都快要隱約泛起淚花。
這些年,二妞出嫁,隨許淼輾轉任上,三伢入仕,常年獨居京城。
三個孩子眼看著亦漸漸長大,一個個如同離巢的鳥兒,越飛越遠。
這樣的團聚,都不知多少年沒有過了。
溫嘉禾正在一旁吃著親舅舅府上花團錦簇的點心,聞言不忘插嘴道:“閣老大人說的話,那必定沒錯!”
“你這孩子,成日裡沒大沒小!”
隔日,溫三伢與溫嘉穀一起,帶著喻商枝進宮面聖。
皇帝叫了免禮後,卻看著喻商枝,說了意味深長的一句話。
“喻商枝,你若幹年前,曾經給過前任太醫院院使陶南呂一個藥方,治好了京中一人的噎嗝之症,你可知那位病患是何人?”
此話一出,溫三伢和溫嘉穀心頭一跳。
喻商枝卻淡然垂首道:“回稟陛下,草民只知對方乃是一位京中貴人,至於究竟是何人,草民並不清楚。”
皇帝起身,負手下了臺階,語氣感慨道:
“那今日朕便告訴你,太醫院用了你的方子,最終治癒的那個人,是朕的皇祖母,也就是幾年前乘鶴仙去的慈和皇太後。”
在場三人,包括喻商枝在內,俱是萬分震動。
溫氏舅甥驚訝於自己此前從未聽聞過此事,喻商枝則驚訝於,他設想過那位貴人可能是京中的某位高官,或是皇親國戚,卻萬萬沒想到,竟是先帝一朝的太後!
“朕亦是近來才知曉此事,現任太醫院院使,便是陶南呂的徒弟,當時你的藥方,經由陶南呂給了他。他倒是未曾居功,打一開始就言明這藥方來自一位民間郎中,只是現今朕才得以將這幾件事都串聯到一起。”
他走到喻商枝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著實當得起一句‘神醫’之稱。”
“陛下謬贊,草民不敢。”
喻商枝謙遜道:“不過是習岐黃之術,行杏林之責。”
皇帝頗為認可地點了點頭,看得出心情甚佳。
“除此之外,朕還要感謝你們夫夫二人,替朕培養出兩位年少有為的國之肱股。”
說罷不等幾人謝恩,便回到了座位之上,示意一旁的太監取出早就擬好的旨意。
“朕曾同溫愛卿說過,若你能夠清退‘擄瘡’之患,拯救我東南道軍民於水火之中,朕必有重賞,現在,是朕要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
雪落紅牆,天地皆白。
喻商枝與溫三伢、溫嘉穀兩人一道出宮時,流水一般的賞賜已經由內侍送去了溫府。
聖上數功並賞,除金銀綢緞、古玩藥材等,還予了喻商枝和溫野菜一人一個“榮銜”。
“榮銜”乃是本朝延續前朝的做法,稍加改動後保留下來的一條制度。
“榮銜”與“爵位”可以並立,但按照太祖之制,本朝爵位只能賞賜有軍功的臣子,諸如國公、郡公、縣公等,全數歸於此列。
單論“榮銜”,則可以獨立存在,往往被皇上拿來賞賜一些退休的老臣,或是像喻商枝這樣於國有功勳,卻無官身的平民,每年可領一筆俸祿,且見官免跪。
給喻商枝定下的榮銜封號,乃是五品榮安大夫,溫野菜便是五品榮安夫郎了。
這個品階說高不高,說低不低,不過按照慣例,已算是加諸平民的封賞裡最高的品階。
溫府內,溫野菜同在領旨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