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有獵狗開路,又有溫永福領著抄近道,下山的速度遠比喻商枝想象中的要快許多。
下山時,還與幾個剛採完菌子和野菜的村人打了個照面。
溫永福拜託一戶和自家住得近些的,幫忙回家報個信,隨後就跟著喻商枝,匆匆進了喻家的院門。
“溫叔,您把菜哥兒安頓在這竹床上即可,我去準備些東西。”
喻家的小院子一共三間屋,兩間爺孫倆住,一間單獨闢出來做看診之處。
溫永福聞言照辦,只是轉挪間難免碰到傷處,溫野菜疼得當場洩出一聲低吟,一把抓緊了竹床的邊沿。
喻商枝回來時,就聽溫永福在又心疼又生氣道:“這番教你娘知道,定不會讓你再上山了,我就說山上危險,你非要來,這下好了,遭罪的不還是自個兒!”
溫野菜咬緊了牙關,一臉倔強,半聲不吭。
喻商枝嘆口氣,提著烈酒、剪刀等物上前。
“溫叔,我先給菜哥兒處理下傷口。”
溫永福被喻商枝打斷了接下來想說的話,起身讓出地方道:“麻煩你了。”
喻商枝搖搖頭,“分內之事。”
說罷他就以拿起剪刀,沖躺在床上的溫野菜說了聲“得罪”,便“咔嚓”幾下,利落地剪開了溫野菜的褲腿。
溫野菜疼極了,卻又在此刻想到什麼,一下子轉過了頭去。
也不知是不敢看自己的傷腿,還是不敢看給自己治傷的人。
喻商枝則心無旁騖。
只見他以剪刀頂端挑開破損的布料,總算看清先前被遮掩住的膝蓋之上,著實稱得上猙獰的傷口。
令人一下子蹙起眉頭。
指尖觸及膝蓋附近,溫野菜本能地顫了一下,繼而便聽到喻商枝斷言道:“骨頭沒事,但常言道膝為筋之腑,膝蓋這處不單要看骨頭,傷了筋也要難捱。”
溫永福在一旁急得團團轉。
“喻小郎中,可還是要等喻老郎中回來?”
喻商枝實則已經有了獨立看診的能力,但到底還未得到爺爺全然的首肯,不可大意行事。
他謹慎道:“還是等爺爺回來的好,我先給菜哥兒沖洗包紮一番。”
說罷他就拿過一旁的小酒壇,有些不忍地同溫野菜道:“接下來怕是會很疼,你若有什麼帕子什麼的,最好咬在口中,免得傷到唇舌。”
溫永福這個當爹的一聽,當即把手伸到哥兒面前道:“阿野,你若疼得厲害,就咬爹的手。”
溫野菜避開父親的大手,仍舊是那一臉的倔強。
“我不怕疼,你來吧。”
喻商枝被他這副模樣淺淺一驚,點頭保證道:“我會盡快結束。”
言落便提起酒壇,微微傾斜,朝那傷口上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