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商枝再進屋時,就見到溫野菜一臉悵惘的表情,正一手抱娃,一手擼貓,底下還有個二旺在拿鼻子去拱大吉的尾巴,把大吉煩得將大尾巴甩得啪啪作響。
“這是怎的了,和二妞聊得不愉快?我看她出去的時候蹦蹦跳跳的,倒不像是惱了。”
溫野菜隨手把大吉塞到喻商枝的懷裡,依偎去了對方身上。
喻商枝發現自從上回自己脫險歸來,小夫郎閑著沒事就願意挨著自己,就連晚上都抱得更嚴實。
好像生怕不這樣的話,自己就會又跑了一般。
聽來聽去,喻商枝這才搞清楚溫二妞這丫頭的小心思,不由笑道:“狗蛋這小子算盤倒是打得響。不過狗蛋不是那等好高騖遠之徒,他既立下這個宏願,指不定還真能實現。”
溫野菜屬於大哥看妹夫,怎麼看怎麼嫌。
“且等他考上再說吧。”
喻商枝摸了摸他的發頂。
夾在二人中間的年年抬起頭,就見兩個爹爹的嘴巴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他雖然搞不明白兩個爹爹在幹什麼,但不妨礙他在這兩個人即將要貼上的時候——
“呀!”
年年脆生生的嗓音,頓時將屋內的旖旎氣氛蕩了個幹淨。
“爹——爹爹!”
小哥兒渾然不知自己剛剛幹了什麼,還在拍著巴掌咯咯直樂。
“你這小崽子。”
喻商枝忍不住輕輕颳了一下他的小鼻尖。
見溫二妞一門心思投入她的莊子事業,想到從牙行僱的過去幫著照看雞鴨的婦人和夫郎,相看過後也都是妥帖的人選,喻商枝和溫野菜總算能放下心來去府城。
因也算是上門去做客的,故而兩人可是費了好一番心思準備賀禮。
也知道韋府上不缺這點東西,要緊的是一份心意。
喻商枝取了不少在朱碧桃的鋪子裡,二十顆就標價二百兩的“天價”澡豆。
又因為家裡頭的包裝到底簡陋了些,不得不專門提前去了朱碧桃的鋪子一趟,想買她兩個專門定做的精美木匣。
朱碧桃同他打趣。
“這澡豆我先前問你要貨,你只說做不出來,這下讓我發現了,原來好東西都盡自家藏著了。”
說罷便翻出大小合宜的木匣子,裡面鋪著錦緞的內襯,下面是棉花,做出凹陷的形狀,剛好把澡豆嵌進去。
“這匣子裡還做了個生石灰的夾層,可以防潮的,只要儲存得當,別擱在大太陽下面,放上一年都不會壞。”
有了包裝的加持,這禮物頓時很像個樣。
得知他們是要去府城拜會友人備下的禮,朱碧桃還好心提醒道:“別看府城離咱們縣城也不算離得很遠,可這個天就已經熱起來了,前兩天明生去了回來,就已經嚷嚷著日頭曬了,你們可得帶兩件輕薄些的衣裳,還有孩子的,要緊別捂出痱子來。”
自縣城的疫病過去之後,城裡的這些個商戶總算可以活動起來。
不過同時也怕像壽安縣這樣的情況,也在外縣上演,故而一時半會兒的,也不太敢往遠的地方走。
像是程家直接打算組個商隊去外府走商的事,也只得暫且擱置下來。
“雖說仰仗喻郎中和盧郎中的方子,咱們縣城好歹是挺了過來,可任誰沒有點後怕的心思。現今只想著,生意做不大就做不大了,錢掙多少才是夠?一家人安安生生地過日子,便是最好不過的。”
有了朱碧桃的叮囑,一家三口都是穿著比在縣城時涼爽些的衣裳走的。
溫野菜瞧了瞧換上新衫子的喻商枝,修長的脖頸被水藍色的布料襯得,愈發賞心悅目。
兩人在去時的馬車裡尚不覺得什麼,一進府城地界,恰好是晌午日頭最高的時候,果然便察覺出熱來。
掀開馬車的車簾,見這邊街兩邊擺攤賣東西的人,好些漢子褲腿都挽到膝蓋了。
“賣燒餅嘞——五文錢一個——素燒餅嘞——”
“餛飩——現包的餛飩——”
“看看寒瓜——新鮮的寒瓜——沙瓤保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