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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德明的到來, 打了彭浩一個措手不及。
他情急之下編出來的說辭,在尤德明的質問下通通不堪一擊。
尤其是當他得知,同知衛均已經被新官上任三把火的韋景林奉皇命抄家下獄時, 深知自己大勢已去, 當場跌坐在地。
尤德明即刻命人上前將他拖回後衙尋個地方軟禁, 到時待查明彭浩這兩年來任上的所作所為後,再行懲處。
不過他這身官服,八成是穿不下去,要被扒幹淨了。
彭浩如此, 尤德明很清楚下面的縣丞、縣尉等人也幹淨不到哪裡去。
不過總不能無人可用,故而還是暫且留著這兩人在跟前。
然而對於縣丞來說,好景亦不長。
他根本想不到陶南呂的真實身份, 以及其與喻商枝的關系。
在他張口一推三四五,妄圖把所有的罪責都堆到喻商枝和盧杜仲,以及玉竹頭上的時候, 他就也大難臨頭了。
“滿嘴胡言!”尤德明斥道:“別以為你們先前濫捕流民一事本官不知, 更有流民作證,你們所謂仁生堂郎中呈上的藥方,乃是喻商枝和盧杜仲二人之成果!”
縣丞傻了眼, 在這件事上,他壓根也不清楚真相,全靠葛良一張嘴罷了,哪知這竟然也是假的不成?
他當即告饒道:“大人冤枉,下官不過是轉述葛良所言罷了,誰知道他膽大包天, 竟敢在此事上作假!”
尤德明很快問明喻、盧二人及葛良所在,迅速安排道:“即刻將喻商枝、盧杜仲、常淩三人尋地方好生安頓, 延請郎中診治,至於玉竹、葛良,押至公堂,由本官親自審理!”
說罷又看向陶南呂,恭敬道:“陶庶老,既然您在此處,喻商枝等人的診治,少不得要勞駕您了。另外先前彭浩好召集了好些個城內郎中,在這縣衙之內鑽研藥方,還望您稍後也能去指點一二。”
對此陶南呂自是應下,隨後就帶著早就心急如焚的溫野菜一併前往。
縣衙頃刻之間變了天,底下的人都還懵著。
只知道通判駕臨,是個比他們縣老爺還大一級的府城高官。
又聽到“庶老”的叫法,見其對陶南呂如此客氣,便也不敢怠慢,連帶對一旁的溫野菜也小心翼翼起來。
得知他們要醫治喻商枝幾人,更是趕緊把人運到了衙門內,尋了個幹淨的房間安頓好。
一邊心裡慶幸,幸而是他們手底下的人辦事拖延了一些,若是再晚一會兒,這惹不得的人物見這兩個郎中進了大牢,自己怕是更要遭殃。
溫野菜進屋之後,很快見到了躺在榻上的喻商枝。
一別小半月,他竟不知喻商枝已經憔悴至此。
周身清減了一圈不說,因是從火場中死裡逃生,渾身上下更是一片狼藉,露在外面的面板上還有未經處理過的燒傷。
他登時眼眶一酸,卻也知道不能耽誤陶南呂的診治,便忍著退到一旁幫忙。
一番折騰後,三人總算都被擦洗幹淨,脫掉了髒汙破損的外衣,而陶南呂的診治也有了結果。
“此三人包含喻小友在內,皆是濃煙入體,傷及肺腑,上擾清竅,故而昏迷至今。且前些日子大約勞累過度,氣血多有虧損,萬幸的是,皆無性命之憂。只是少不得要好生將養些時日,不然怕是要落下病根。”
陶南呂的一番話總算令溫野菜放下心來,很快藥方開出,自有當歸跟著縣衙中人的指引,卻尋小廚房煎藥。
有尤德明從府城帶來的隨從跟著,縣衙裡這些人無一敢造次。
後來的事,溫野菜便一概不關心了。
他專注守在喻商枝與常淩所在的屋內,一門心思照顧著這兩人。
至於盧杜仲,自是也有聞訊而來的家人照料。
到了當日下午,常淩率先醒來。
大約是他年紀小,體質更好些。
“主夫?”
常淩睜開眼看到溫野菜,一時間難以置信。
他嗓音被煙燻得沙啞,回過神來後第一反應便是問喻商枝如何。
溫野菜指了指不遠處的床榻,帳幔之後,隱隱可見喻商枝躺著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