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我也不必擔心,你忘了麼,這場火和咱們毫無關系,不過是那個叫玉竹的小學徒,夜半起夜,不小心打翻了火燭導致的罷了!”
誠然二人的計劃如此,但這番話再由潘成功說出來時,葛良仍覺得背後一涼。
這幾日的共事,他已發現了潘成功是何等的心狠手辣。
他毫不懷疑,自己若是沒了利用價值,也會被對方毫不猶豫地除掉。
葛良默默把手伸進袖內,握緊了其中提前準備好的一物,暗暗下定了決心。
潘成功斜著看了一眼葛良。
“你當真搞到了他們的藥方?”
葛良故作鎮定地捋了兩下鬍子道:“這還能有假不成。”
潘成功扯了扯唇角,“很好,今夜意外走水,他們命喪此處,到時候,這方子便和他們再無關系,而是你我的功勞!”
“你我的功勞?”
就在潘成功沉浸在一切盡在自己掌握的滿足中時,葛良的聲音突然自背後幽幽響起。
一柄尖銳匕首,“噗呲”一聲沒入了潘成功的後心。
葛良身為郎中,很清楚刺入何處,可以令人一擊斃命!
“葛良!你!”
潘成功朝前倒去,至死都是一臉難以置信地表情。
葛良深深吐出一口氣,蹲下身,替他把死不瞑目的眼皮合攏。
“老潘,有道是天道好輪回,你若這般對別人,也就莫怪今日別人這般對你了!”
不知是不是這幾日都和潘成功待在一起的緣故,葛良覺得自己的想法也慢慢被改變了。
就像潘成功說的,既然他們可以搶過喻商枝和盧杜仲的藥方,頂替這份功勞,那他何不更進一步,獨吞這份功勞!
一直以來,對方本就在仁生堂壓他一頭,此番回去,除了東家之外,這偌大的仁生堂,怕就是他一人的天下了。
葛良一不做二不休,按著事先想好的,把潘成功拖去了附近的亂葬崗埋葬,順便把染血的匕首也扔了進去。
這裡新墳舊墳多得很,混在其中,根本顯不出任何特別。
做完這些後,他就裝作驚慌失措的模樣,跑回了營地附近,隨手攔住一個提著水桶往回狂奔的差役道:“這是走水了不成!我們屋內可還有行李和財物啊!”
差役不耐煩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惦記那點行李和財物!人都要沒命了!若是不幫忙,就別在這裡礙事!”
說罷就一把推開葛良,繼續向前跑去。
葛良被推了個踉蹌,卻也絲毫不惱。
他在心裡又盤算了一遍,玉竹早已被迷暈,現場偽造成了他發現自己闖禍之後,慌不擇路想要逃走,卻失足跌落山溝的模樣。
到時那幫差役為了撇清責任,壓根不會在意是否真的是玉竹幹的,只需要一個人出來負責罷了。
在此之前,他可不會傻到去幫著救火,只需要裝作被嚇丟了魂,找個地方躲躲便是。
卻也正是因為躲得夠遠,葛良一時間壓根沒有注意到,已經有無數流民加入了救火的行列。
他認為必死無疑的喻商枝和盧杜仲,已經在牛二龍的一馬當先之下,被從屋中救了出來!
“喻郎中!喻郎中!”
喻商枝隱約聽到了有誰在呼喚自己,但那聲音太遠、太輕。
不久之後,更是連這點聲音也聽不見了。
五感消遁,他徹底沉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