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喻商枝告訴溫野菜:“韓六子說,村裡但凡是從村長家抱的豬崽,好好養一年以上,基本都能出一百五十斤往上的肉,我想著到時候給許家、胡家和付家都送一些,餘下的一部分咱們自家吃,一部分你的食肆正好用上。”
這麼算下來,食肆怕是能有個將近百斤的豬肉可以用,溫野菜當即開始興致勃勃地規劃菜譜。
限於他們食肆的定價,其實所謂的葷菜,也不是純肉的菜,像是紅燒肉這樣的,他們不會賣,不然怎麼算都要賠錢的,所以會往裡加一些土豆這樣的配菜,不過依舊比別的地方劃算很多。
在溫野菜為年後的食肆生意做準備時,喻商枝也沒閑著。
他在村子裡這幾日,除了早上起得晚些,其餘的時間都還是和以前一樣,帶著孔麥芽出診。
區別則是,現在以孔麥芽為主導,他只在一旁指點。
一個年輕郎中的成長,必須有這樣一個放手歷練的過程。
常淩也會在一旁見習,現在寫脈案病例這樣的瑣事,已經落在了他的頭上。
上門看診的,是新的病患,也有來複查的老病患。
像後者那樣的,見了喻商枝都是一臉懷唸的神色。
“喻郎中,我聽麥芽說,往後你每個月還是會回村給鄉親們瞧病?”
喻商枝笑著點頭道:“是,麥芽畢竟年輕些,有些棘手的病症她拿不準,我回來幫他把把關。”
有喻商枝“撐腰”,大部分人還是樂意相信孔麥芽。
今日再當面確認一番,得知喻商枝以後還是會回來的,他們心裡頭的大石也算落了地。
本來好些慢性病,就是一兩個月才需要複診一次,這麼看也完全不耽誤。
眼看孔麥芽像模像樣,喻商枝愈發覺得,當初收她為徒是一個無比正確的選擇。
……
初十一早,韓六子依著約定,和杜果一起,帶著工具上門殺豬。
喻商枝和溫野菜都沒想到,杜果也會跟著韓六子一起來,而且夫夫二人身上都穿著特製的圍裙,一看就是擋血水的。
真正開始幹活的時候,杜果更是面不改色地幫著韓六子給豬的四肢捆上繩子。
放血的時候,還端著盆在一旁接著。
哪怕是溫野菜,看著也嘖嘖稱奇。
“杜果那性子,往常大旺和二旺叫一聲都要打個哆嗦,現在都能幫著殺豬了。”
要知道殺豬和殺雞可不一樣,豬那麼大的塊頭,殺豬刀也又長又寬,血流一地的時候怪駭人的。
沒看就連他家膽子大得很的二妞都不敢看,早早地就躲到外頭去了。
韓六子師從姜屠子,殺豬的手法幹淨,分豬肉的動作也利落。
除了各個部位的豬肉,包括豬頭、豬蹄子、豬尾巴和各色下水,也都分門別類地放好。
因為事先就知道喻商枝他們家現在在縣城開食肆,這些下水也都能做成菜,杜果還專門燒了草木灰,在韓六子的分肉的時候,幫著把豬頭和豬蹄上的豬毛都燎去。
忙完之後,已經過一個多時辰。
韓六子執意不收錢,但屠子幫著宰豬,按道理要留下吃一頓豬肉飯,這頓飯他們就沒推脫。
吃飯時,難免要把年年抱出來哄一鬨。
溫野菜注意到杜果的目光一直沒離開年年,忍不住試探道:“你要不要抱一抱他?”
杜果第一反應是拒絕,可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歡孩子。
杜果最後還是不敢抱年年,只是伸出手,就像觸碰十分珍貴的瓷器那樣,摸了摸年年的小臉,露出一個很滿足的笑容。
溫野菜一時心酸不已。
吃罷豬肉飯,韓六子就和杜果回家了。
本留出來讓他們帶回家的豬血,兩個人也沒要。
溫野菜在屋裡等到去送人的喻商枝回來,忍不住說道:“我看果哥兒瞧咱們家年年的樣子,真是不忍心,你說……果哥兒當真再也懷不上身子了?”
喻商枝上前,捏了捏年年的小手道:“其實你們在灶房裡做飯時,韓六子也來問我了。”
溫野菜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