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郎中,現今是他唯一的希望。
可等到真正見到喻商枝時,他才發現,原來賀雲說的年紀輕輕是這個意思。
在他的印象中,郎中年歲在四十以下,就足以稱之為年輕有為了,君不見方才屋子裡那一幫子,加起來都有好幾百歲了。
這人,真的醫術了得麼?
彭浩一時覺得自己也是昏了頭,居然為了幾句模稜兩可的傳聞,就把這麼個“嫌犯”從牢裡召見出來。
但如今來都來了,他見對方氣定神閑,不見驚惶,決定還是給其一個機會。
“草民喻商枝,拜見彭大人。”
喻商枝沒有功名在身,來到此地,也不得不見官行禮。
“起來吧。”
彭浩坐在堂上,覷著這名年輕人。
他擱下手中茶盞,熱茶燙口,他心焦氣躁,幾乎沒喝多少。
“本官心知,你或許心有冤屈待陳。而本官此前聽聞你醫術了得,故而現今給你一個機會。若你能將功折罪,本官自會為你求得清白。”
彭浩認為這話出口後,但凡對方是個聰明人,就定能聽明白。
喻商枝沒讓他失望。
這個年輕人聞言再次行禮。
“草民謝過大人,大人英明!”
喻商枝揹著藥箱進了裡屋,彭浩和彭夫人也一道跟了進去。
彭浩掃了身邊人一眼,剛想說什麼,卻注意到了另一個問題。
“芳娘人呢?”
彭夫人抬了抬眼皮。
“芳娘說自己心口不適,尋了郎中,正在外間看診。”
彭浩現在無心在意這點小插曲。
至於喻商枝,他在見到賀雲後,總覺得這名女子的眉眼之間有幾分眼熟。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想辦法促其順産。
此刻的他,已經渾然忘記了自己“戴罪之身”的身份。
賀雲是縣令如夫人,按照規矩,需得垂簾,手腕上覆薄帕診脈。
這等細節其實也很考驗郎中的水平,診脈乃是見微知著之事,容不得半點錯漏。
好在這點幹擾,不會對喻商枝造成影響。
彭浩夫妻二人立在一旁,注視著這名過於年輕的小郎中。
喻商枝的診治不多時便結束,得出的結論與先前那群郎中差別不大。
“如夫人脈弦滑,間有胸悶氣短、頭暈目眩之症狀,陣痛雖烈,卻周身無力,乃是氣滯濕鬱導致的難産。”
雖然這句話彭浩今晚不知道聽了多少回,可喻商枝的診斷結果,與外面那群老郎中一致,即可說明他的水平的確沒有問題。
“那該如何是好?再這麼拖下去,怕是要胎死腹中!”
喻商枝假裝沒聽出彭浩這句話中,隱含的舍大保小之意。
他問過方才其他郎中開過的催産湯藥,眉頭微顰,看起來並不贊同。
“大人,依草民看,如夫人的難産,除氣滯濕鬱之外,兼之還有如夫人身為女子,身量窄小,從而交骨不開,以及胎兒産位不正的緣故。因此單純使用催産藥,必定難見其效。現今如夫人已經用上了參湯,繼續拖下去,無論是夫人還是腹中胎兒,怕是都難逃一劫。”
他垂眸看向眼前地面,沉聲道:“若是大人信得過草民,草民有一方法可以一試,有九成把握,保如夫人母子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