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人多了,說不準那大方的夫郎,願意再讓自家白吃兩份菜。
這廂食肆因為有了何花嬸這麼號人物的幫忙,熱鬧地連路過的都三兩駐足,上前打聽。
得知是個新開的食肆後,都露出懷疑的神情。
“你們這食肆,沒桌子板凳,讓人如何吃飯?”
溫野菜忙著盛粥收錢,聽了這問話,大聲回應道:“這位大哥,我們家食肆不賣堂食,賣盒飯!十五文兩個素菜,三十文一葷兩素,饅頭管飽,可以用我們店裡的竹盒子盛了帶走,也可以端著自家的碗過來打菜。”
縣城中的人還是頭一回聽說“盒飯”這個概念,一時間七嘴八舌,都湧到前面去。
幸而無論溫野菜兄妹倆,還是張苗苗,都是手上麻利,嘴皮子利索的,一時也算應付地過來。
幾丈開外的地方,喻商枝遠看著食肆那邊的情形,見比預料之中的效果還好,便放下心來。
身後,常淩和今日來幫忙的孔麥芽,一起搬著一張桌案,放在醫館內靠近大門的地方,又在前後各放了一張長條板凳。
桌案前、大門外,立了一個木牌,上書四個大字:義診。
城裡識字的,總比鄉下多寫,所以這寫字的招牌也是很重要的。
果然牌子一擺上,就有人上來問了。
“小郎君,你們這醫館是新開的?這義診,可是不收診金的意思?”
喻商枝循聲看去,見是個老伯,後面還有幾個好奇的路人,便莞爾道:“是了老伯,今日醫館開張,義診期間,這診金是分文不收。”
老伯又朝後看了看,打量這醫館內還挺像樣,便道:“你們醫館裡坐堂的郎中在何處,幾時出來?”
還在從屋裡往外搬東西的孔麥芽和常淩,聞言都愣住了,下意識看向喻商枝。
卻見喻商枝一臉淡然道:“老伯,在下就是這醫館的郎中。”
“你?”
老伯駭了一跳,退後一步,上下看了喻商枝幾遍,仍舊一臉的不相信。
“你們這些年輕小子,最是愛誆我們老頭子取樂,你才多大,如何能坐堂?”
喻商枝負手淺笑:“老伯,何時這做郎中還有年歲的要求了?有人因家學淵源,學醫多年,出師得早些,也是有的。”
這位老伯卻是個犟的,一臉不信地搖搖頭道:“這可不是一碼事,人家老郎中看了多少病患,你又看了幾個?別人我是不管,反正老頭子我,可不敢找你看診!”
臨走前還要瞅著那義診的牌子,唸叨一句,“怪不得不敢收銀錢呢!”
“你這老漢,怎麼說話的!”
常淩聽了這話就來氣,想上前和他理論,被喻商枝抬手攔住。
喻商枝深吸一口氣,朝那老漢欠了欠身道:“夥計年幼,多有冒犯,還望老伯別跟他計較。”
那老漢見喻商枝頗為知禮,面色變了變,終究沒再說什麼,繼續朝前走了。
常淩憋著一口氣,冷著臉把文房四寶一一擺上桌,孔麥芽扶正脈枕,在心裡嘆氣。
果然這在城裡開醫館,沒有在村裡那麼容易。
不過退一步講,當初師父剛開始在村裡行醫時,也一樣受過質疑。
如今,相當於是從頭再來了。
“常淩。”喻商枝開口,聲音清冷如雪,常淩從中聽出一股子無形的威嚴。
他下意識地低下頭,意識到一道視線落在自己的頭頂。
可等了半晌,卻沒等到訓斥,而是聽見喻商枝道:“你下回再有這般無禮行徑,拜師之事就休要再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