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說是住家的宅子,怎麼還有個小鋪子,門是朝外開的?”
牙人一拍腦袋,“您看看,我給忘了,是這麼回事。這掌櫃的在他家牆上掏了個門,給他媳婦開了個雜貨鋪,瞧著是有些亂糟糟的,到時候您要是真住進去,找個人把牆填了就是。”
他有心給這間鋪子提前找個主顧,但幾次都是因為這被砸了的牆而告吹。
有些人覺得這樣壞風水,也有人懶得出這筆重新修葺的錢。
此次他也是順道提一嘴,沒抱太大希望,孰料因為這個小鋪面的存在,喻商枝卻和溫野菜對視一眼,兩人都想到了一起去。
那就是這鋪面完全可以保留,做食肆生意。
因鋪面就在對面,有牙人從中周旋,除了人家尚在居住的民宅之外,喻商枝他們一行人還進鋪子裡轉了一圈。
鋪子裡的前堂後廳一應俱全,怎麼看怎麼合適。
出來後,牙人殷勤地又給喻商枝看茶,直言道:“郎君能找到我們小店,恐怕也是得了旁人的引薦,別的不說,我們店的口碑和信譽是絕無問題的。您要是真的喜歡這鋪子,連著旁邊那宅子,就給小的付上點定錢,到時候這租約到期,小的便幫您去探下,至於這個租子……”
他默默比劃了一個“四”,低聲同喻商枝和溫野菜道:“再少了,小的保證不了,這個數,問題不大。”
事已至此,喻商枝也看出這鋪面絕對是不好往外租的,不然這牙人不會拉著自己不放。
但是這鋪面在旁人看來有硬傷,在喻商枝和溫野菜看來,卻是剛剛好。
“容我們再在城裡轉轉,考慮一下。”
牙人最擅長拿捏人的心理,聞言也不著急。
“我們牙行頭著戌時前兩刻打烊,您二位要是定了主意,小的隨時恭候。”
離開牙行,回廣聚軒趕馬車的路上,溫野菜問喻商枝道:“你覺得這鋪面如何?”
喻商枝答道:“合適是合適,只是你也聽到了,那東家的兒子是個賭棍,這鋪子是他們家唯一的産業。有這麼個東家,租下來後,難保日後不會有什麼麻煩。”
溫野菜嘆道:“我也是這麼想,若是租著租著,他把這鋪子和宅子也抵給債主,讓咱們搬走怎麼辦?”
喻商枝握了握他的手,“總之咱們給朱掌櫃遞個話,讓他和朱娘子幫咱們留意著些。若是有緣分,過上幾個月咱們攢夠了錢,這鋪子和宅子就還是咱們的,若沒緣分,也就罷了。”
溫野菜聽罷,覺得這樣也好,遂也不為此事發愁了。
回了廣聚軒,一家人又與朱童見了一面,說明瞭此事,朱童打包票會幫著打聽打聽那東家是何人。
得知他們還想去青衿書院和青龍湖,程明生在一旁道:“我沒記錯的話,每逢十五,青衿書院都有詩會,還會將書院中一些學生寫的文章貼在外面的牆上。”
朱碧桃則說道:“你們若要去青龍湖,都這個時辰了,不妨直接天黑了再去,晚上湖邊上還有戲臺呢!”
這麼一聽,這兩個地方簡直是非去不可了。
好在昨日他們已經拜託過孔麥芽和付嶽,說好晚上有可能趕不回來,到時麻煩他們來家裡照顧一下牲口,還有家裡的好幾只狗子。
得了朱家人的建議後,酒樓夥計也已幫著把馬車趕到了前門正對的路上。
趕著車去青衿書院,只花了兩炷香的時間,遠遠就見一片磚石牆圍起的院落,越過牆隱隱可見正中建築的飛簷。
中間大門上方高懸匾額,上書“青衿書院”四個大字。
“怪不得是縣學,這一大片竟都是書院,看著快趕上縣衙了。”
他們來時也路過了壽安縣的縣衙,所以溫野菜才如此咋舌感嘆。
“依著穆夫子的說法,若是考上了童生,即可無條件入縣學,聽說若是考上秀才,連束脩都免了。但若沒有功名,如三伢一樣的,就得尋一個穆夫子這樣的人物,寫一封舉薦信才好。”
溫野菜摸了摸溫三伢的腦袋,“穆夫子也算是貴人了,日後可得念人家一輩子的好。”
把馬車停好,走近些就能看到書院外牆立了一個很大的告示板,有點像縣城門口或是縣衙外頭的那種木板,上面大多貼的是一些官府告示。
而青衿書院的這塊告示板,上面則密密麻麻貼得都是文章。
溫野菜和溫二妞看這個就眼暈,而溫三伢又太矮,於是喻商枝便說讓他先看貼在最底下的一排,再抱他起來看上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