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不少攤位上的小販都在賣力地招徠生意,看見有賣糖葫蘆的,喻商枝還買了三串。
等到了牙行,就有空閑著的牙人上前,快速打量來人一番,說道:“給郎君、夫郎問好,咱們是想賃屋買屋,還是想買個僕從?除此之外的,想僱車、送信、運貨,一概都能談。”
喻商子牽著溫野菜邁過門檻,“有心在縣城賃個鋪面,順道路過,就想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牙人趕緊把他們往裡帶,抹了桌子,又招呼鋪子裡的小廝上茶,他自己也坐在對面道:“不知郎君是做什麼營生的,想租個什麼樣的鋪面?”
喻商枝淡聲道:“想在城中開一個醫館,面積不需太大,但最好後面連著宅院,能供我們一家人住下。”
他暫且未提溫野菜想開食肆的事,只想單看這個條件,縣城裡一個月需要多少租子。
牙人試探性地問道:“郎君,這醫館可是您來坐堂,還是隻當東家?”
得知是前者後,牙人頓時對喻商枝刮目相看。
他們家往上數好幾代都是土生土長的壽安縣人,還沒見過這麼年輕的郎中。
既然這般歲數,都敢來縣城裡開醫館,和那些白鬍子老大夫唱對臺,別是個深藏不露的人物吧?
他正了正神色,想了想道:“不瞞您說,現在的租鋪面的,都想要您說的這種,前頭開店,後頭住人,最是方便。所以,這樣的鋪面還真不多見,可也不是沒有!您要是想去看,小的這就能帶您去看兩個。”
喻商枝沒急著答應,“先不急,我夫郎如今身子重,走動不了太多,可否先簡單講講這兩處鋪子的情況與價格?”
牙人遂道:“成,那我先跟您簡單一說。這頭一間鋪子,在繞花衚衕口,鋪面不大,可開個醫館是足夠了。後頭連著的宅院呢,也就是這繞花衚衕打頭的第一家,是個小二進的院子,連上耳房、柴房,足足有七八間,要價是一個月三十五兩銀子。”
說罷又指著牙行的鋪面比劃道:“就比我們這鋪子小一圈。”
喻商枝看了看,心裡有了數。
“第二間呢?”
牙人笑道:“第二間就貴些,在百福街上,地段可是比上一間好太多了,這地段好,價錢也就貴,鋪面比第一間小一些,可也小的有限,後頭連著的宅子也是個一進的,您家裡人住是夠了。這一間一個月,是要五十兩。”
這牙人提出這兩間鋪子,顯然是走了心的。
第一間在衚衕口,不臨街,若是給開別的鋪子的,人家斷不會要,可是開個醫館,湊合能成。
第二間則是面積小,價格貴,也就是佔了在繁華街道的這一個好處。
這兩個鋪子推出來,也能讓牙人摸清喻商枝到底是什麼樣的主顧,缺錢,還是不差錢。
喻商枝思索半晌,其實相比之下,他還是偏向第二個。
但一年六百兩的價格,屬實有些貴了。
牙人見喻商枝在考慮,也沒急著說話。
幹他們這行的,接一百個主顧進來,都不一定有幾個能成的,要緊一條就是沉住氣。
喻商枝和溫野菜商量了幾句,牙人在一旁聽著,也琢磨過味道來了。
這兩口子八成是看不上第一間的位置,可又覺得第二間貴。
而且今日顯然真是順路來的,八成也不急著賃鋪面。
他眼珠子一轉,開口道:“郎君、夫郎,小的冒昧說一句,若是二位不著急,還能再等等的話……小的手裡,可是有一個極好的鋪子,不輸五十兩一個月的那間,卻要不了這麼高的價。”
喻商枝也難免起了好奇,問道:“說的是哪裡的鋪子?”
小二一伸手,就指向了牙行大開的門外,斜對面的一家茶莊。
“就是那家茶葉鋪子,他家老爺子家門不幸,生了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兒子,把家産都快輸盡了,如今只剩下這麼個鋪子,賃了出去,一個月賺點吃飯的花用。現下這家開茶莊的,您二位怕是也能看出來,生意差得可以,已和小的透過口信,再過半年契書到期,就不租了,到時小的有把握再壓壓價。”
喻商枝朝外看了一眼,“後面可也連著宅院?”
牙人道:“這倒不曾有,不過您往右邊看,看見那巷子口的兩扇門了沒?那就是和這個鋪子一道賃的宅子,現下茶莊掌櫃一家,就住在那裡頭,不過幾步路的光景。”
離得這麼近,不需要過去,站在門邊就能大概看個分明。
喻商枝仔細比量一番,最終把視線落於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