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上床,小兩口依偎在一起,商量著僱哪些人來家裡做工。
這些人需是知根知底的,不然若是將澡豆的配方洩露出去,那可是會砸了好些人的飯碗。
旁的工坊要麼用的都是家中親戚,要麼就是買來的長工或是奴婢。
溫家沒有人有功名在身,按例不得蓄養奴僕,他們家更無什麼親戚,因而只能從走得近的幾家人裡考慮。
“咱們不妨就先叫上屏哥兒和福哥兒,他倆都是心細手巧的,屏哥兒就不說了,福哥兒今年怎麼也要定親了,上回他說,也想出嫁前給自己留點體己錢。”
這種互相拉扯一把的事,喻商枝覺得沒什麼不妥,況且溫野菜說的這兩個人選確實都合適。
“也好,有他們兩個在,也能陪你說說話。等下回去鎮上,把那小貍奴抱回來,家裡就更熱鬧了。”
滿打滿算,這貓因為錢雲禮捨不得,已快在錢府長到半歲了。
再不帶回來,怕就又成了錢小少爺的貓。
接上剛才的話茬,最後餘下一個趕車送溫三伢上學塾的人選,喻商枝心裡也早有了一份打算。
“我想著,咱們單獨僱一個人每天大清早往返,怕是也耽誤人家自己手上的活計。樁子家不是每日都要去鎮上賣豆腐,不如就多給他一份車錢,讓他順道把三伢送去。正好他們家過年時,從驢拉的板車換成了一架廂車,不怕日曬雨淋的。”
兩人一拍即合,打算明天就去尋這幾個人問問。
這幾個活計在村戶人眼裡都是輕省的,合算下來一個月還有好幾錢銀子的進賬,換了誰,誰能不樂意。
福哥兒和屏哥兒當即就答應下來,溫野菜開心得很,直說讓屏哥兒只管把小蝶哥兒也抱來。
另一頭喻商枝則去了樁子家,說明來意後,樁子直接道:“那巷子我知道,正在我趕去擺攤的半道上,說來不過是順路的事,喻郎中,您和我們家算錢可就見外了,我們家小子的命都是您救的!現下不過是要送娃娃去唸書,壓根不費什麼力氣。”
樁子不願意收錢,喻商枝又哪裡能答應,兩方各自堅持了半天,最後樁子還是隻收了一錢銀子。
眨眼間兩日過去,白屏和福哥兒已經來了家中上工。
喻商枝也做好了幾份新的澡豆樣品,趁著最後一次趕馬車送溫三伢去鎮上的工夫,拿去朱家食肆,給了朱童。
這一來,還意外收到一份請柬。
原是朱童在縣城裡籌備地食肆已經快要開業,時間就定在這月十五。
“到時你務必帶上家裡人一道過來,給老夫捧個場。”
喻商枝收下請柬,想起上個月溫野菜還惦記著去縣城看看。
後來忙著地裡的事,一來一回還真抽不出身,不過現下,這機會可不就正好來了。
離十五還有好多日,中間喻商枝是一天也不得閑。
這天和孔麥芽到達井欄村時還是上午,他們師徒倆已不是第一回來,而是複診。
這村子位於經陽河下游,因著村中有一口古井得名。
古井至今還能出産幹冽的井水,故而都說井欄村的風水好。
此處有一人家,婦人懷孕五月,胎像不穩,腹痛落紅,請了喻商枝想辦法為其保胎。
說來這家人去請喻商枝來看診,究其根本還和杜果有關。
杜果的孃家就在井欄村,先前那一番鬧騰,害得他本來保住的孩子愣是沒了,訊息傳來,徒惹了好一陣議論。
使得大家除了慨嘆杜果命苦,也又記住了喻商枝高明的醫術。
他們聽說杜果夏收那會兒就見了紅,拖到收秋稅時都沒事,要不是他公婆兩人一通鬧騰,現下孩子都生下來了!
足以說明喻商枝是有本事的。
此次喻商枝前來,見到那名養胎的婦人,氣色已比上次好了許多。
她這一胎已經不是頭胎,大兒子生得順順利利,到了這一胎就有點掉以輕心。
前些日子坐牛車出了趟村,來回顛簸了一趟,回來就開始鬧肚子疼。
喻商枝坐下後給婦人把了個脈,之後沒說話,示意孔麥芽也上前試試看。
最近他帶孔麥芽出診,都會像這樣給她一個學習的機會,不過都會事先徵求病患的意見。
大多數病患都不會介意,因為喻商枝現在名聲在外,而孔麥芽又是個收拾地幹幹淨淨,看起來聰明伶俐的小丫頭,不過是讓人家把個脈罷了,又不會少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