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商枝和溫野菜見他來了,上前告訴他如何處理箭頭周圍的壞肉。
姜屠子這才知道,原來這野豬是被喻商枝配的麻藥給藥倒的。
他一把將其中一個箭頭拔出來,發現入肉好幾寸,同時也很是佩服溫野菜,沒想到這哥兒不僅會射箭,力氣還不小。
拔下來的箭頭被溫野菜回收,離曬場近的各家幫忙燒了熱水,源源不斷地往這邊送。
村裡像是提前過了年,歡天喜地地等著分肉或是買肉。
許百富放話,說野豬肉才賣八文錢一斤,次等的部位五文,要知道快過年了,豬肉都漲到快三十文了!
八文錢,簡直就是白給!
在這份熱鬧之下,喻商枝和溫野菜卻是看了一會兒,就默默地離開了人群,預備回家去了。
雖說溫野菜和喻商枝也能領一份分量不少的肉,但兩人一合計,都沒要,讓許百富做主分給村裡那些拿不出錢買肉的人家。
一頭野豬足足有三百多斤,撇去不能賣的部分和骨頭,也剩下快二百斤,分肉分到最後,姜屠子的胳膊都快抬不起來了,帶來的刀也都不快了。
他沾了水又在磨刀石上磨了磨,才重新變得鋒利,然後埋頭繼續割肉。
從天亮割到黃昏,斜柳村基本每個人都或分、或買的得到了肉,就這樣,還剩下了十來斤,還有一些大骨頭。
許百富做主,剩下的肉讓姜屠子都拿走了。
原本請人過來殺豬,除了銀錢之外還要給一碗豬血,再請人吃頓豬肉菜。
時間太晚,他們招待不過來,索性就讓姜屠子拿了肉自己回去做。
姜屠子殺了這麼多年豬,還是第一次吃野豬,也沒推辭,美滋滋地拎著肉回去了,還說不用板車送。
過後許百富又讓家裡小子挑來幹淨的土,把曬場上的血汙油膩都蓋起來。
全部忙完之後,冬日的風吹上幾個來回,便基本聞不到那股血腥氣。
當天晚上,斜柳村家家戶戶炊煙嫋嫋,家裡都飄出來了肉香。
在這樣滿足、祥和的氣氛裡,年味也漸漸地濃了起來。
臘月廿二,小年的前一天,喻商枝和溫野菜趕著馬車,帶上了二妞和三伢姐弟倆,孔麥芽和付嶽兩個小徒弟,還有給錢府、朱掌櫃準備的年禮,預備去鎮上逛一圈。
哪怕家裡如今什麼都不缺,可過年前的大采購是必不可少的。
除了喻商枝和溫野菜,四個小的各自帶了自己裝錢的小荷包。
溫二妞和溫三伢的小金庫自不用說,除了溫二妞賣蛋有收入,家裡做的藥煙、澡豆也有給他倆發工錢。
付嶽有溫野菜分的打獵的收入,孔麥芽則是有臨近年關時喻商枝給她的“獎金”。
一直以來,孔麥芽都算著欠的醫藥費,想著等以後自己出師了,賺了錢還師父和師母。
後來這部分錢,在喻商枝的“強硬”堅持下,被換算成了她的工錢。
也就是說,她這個當學徒的,原本每個月也是有工錢拿的,只不過發到手之前都拿去抵了父親的藥費。
在這樣的前提下,喻商枝給她一筆錢當做“獎金”時,孔麥芽第一反應還是不能要,應該折算成父親的醫藥費。
喻商枝卻道:“這不是工錢,不能算在那裡面。”
孔麥芽懵懵懂懂地收了,卻也沒有亂花,而是仔仔細細地藏了起來。
直到這一次,師父和師母說要帶他們一起去鎮上逛一逛,她才把這筆錢揣進懷裡。
她自己倒是什麼都不缺,不過她有心給父親買點東西。
年關前後,涼溪鎮的熱鬧非比尋常,過去只聚集在固定一片區域的集市,已經分散到了幾乎整條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