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墊了個肚子,錢家人也要預備回府了。
今日過節,他們家大業大,要料理的事更多,無非是錢夫人信佛,才在上午時分抽出時間來敬香和吃齋。
分別時錢雲禮拽著喻商枝,非要問清他們家住在哪裡,說下回要去村子裡拜訪,說白了就是想有個溜出府玩樂的由頭。
這沒什麼不可說的,喻商枝就同他講了。
當然少爺是聽不明白的,實則負責記著的還是進寶。
待到兩邊徹底分開,溫家四口人也出了觀音寺。
溫野菜長長出了口氣,肩膀都往下塌了榻,“每回和錢家人打交道我都提著一口氣,生怕哪句話說不對,讓人家看笑話了。”
他看向喻商枝,對方永遠遊刃有餘,“幸好有你在。”
不過想想,若是沒有喻商枝,自己這輩子也不可能和錢府攀上關系。
溫二妞和溫三伢更是還沒從這件事裡頭回過神來,尤其是今天得的“見面禮”,怕不是夠村戶人吃好幾年的吧!
外頭人多眼雜,喻商枝和溫野菜只和他倆簡單說了說,得知今日見的老夫人就是送自家田地的那位,溫二妞雙手合十拜了拜,“這夫人怕不是個女菩薩!”
喻商枝和溫野菜一起樂。
又把兩個小的得的禮物拿過來收好,可別在廟會上被人順走。
只是本想著上完香就出來逛廟會吃東西,現在肚子裡塞了素齋,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餓了。
好在廟會上不缺能看熱鬧的地方,沒走幾步就有個捏麵人的,溫二妞和溫三伢迅速湊近人堆裡,看那老漢用一雙巧手捏嫦娥月兔、牛郎織女。
兩個大人眼裡看著孩子,實際上站得離旁人有幾步距離。
溫野菜實在按捺不住,低聲問喻商枝,“方才錢夫人是什麼意思,她怎麼突然對三伢念書的事那麼上心,我只猜出來這事不簡單,可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喻商枝附到他耳旁,把錢府所圖的簡單一說,溫野菜默默嚥了下口水。
“……這錢夫人也真敢想,我都沒指望過三伢能考中功名,只是想著他喜歡念書,就供他去唸。”
喻商枝莞爾,“你是個好大哥,自然不會帶著功利的心思去看待此事,但旁人就不一樣了。說句實話,我最初剛來這個家時,發現三伢腦瓜那麼靈光,也曾想過他若一直念書,多半能出人頭地,改換門庭。”
溫野菜對考科舉這事沒什麼概念,唯一的瞭解就是當初屢試不中的唐文。
“三伢真的那麼厲害?”
得到喻商枝的再次肯定後,溫野菜想了想,反應過來道:“所以你示意我答應錢夫人,是因為去青衿書院的確是個好機會,對不對?”
“沒錯,那青衿書院不只是壽安縣數得上的書院,放在整個州府也排得上號。”
哪怕是天才,科舉這件事上靠自學成才也是不夠用的。
好的書院有知識更淵博,更懂得教學的夫子,且在此之外,還有更靈通的訊息,知曉每一屆考試出題的風向,這些都是遠在鄉野村塾得不到的資源。
溫野菜可算是搞明白了前因後果,“依你說的,這麼好的機會不要白不要,錢府想扶三伢一把,也是為了日後自家能得好處,咱們也不欠他們什麼。”
喻商枝認同道:“你能這麼想就很好,且三伢必定不是錢府資助的唯一一個讀書人。”
溫野菜明白,錢家廣撒網,三伢只是裡面看起來資質比較好的一條魚。
這就是像是一個錦鯉池子,他們在坐等哪一條能躍過龍門。
把事情說清楚,兩人便不再念叨這些,免得想多了壞了今日過節的心情。
上前陪著兩個小的看了一會兒捏麵人,喻商枝開啟錢袋問他倆,“想要什麼花樣的,你們一人可以選一個。”
旁邊圍了一圈孩子,卻大部分都是看的,沒有幾個父母同意出錢買。
麵人精美,也不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