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野菜點點頭,一臉喝了三碗才罷休。
只是碗剛放下,肚子又開始叫了。
喻商枝莞爾,能不餓麼,酸梅湯本就還有開胃的功效。
“快坐下吃東西吧,這會兒曬得很,出去幹活也是得不償失。”
他此前就把地上收拾出一塊範圍來,鋪上了家裡的舊被單。
午食吃的東西也是早就準備好的,想著吃飽飯才有力氣幹活,只吃幹糧而不攝入鹽分也是不行的,單純吃鹹菜更沒什麼營養,於是前兩日喻商枝就建議溫野菜做點鹵肉和鹵蛋。
這些東西可以提前一天做好,哪怕天氣熱,在灶房裡放一晚也不至於壞掉。
次日一早再滾水熱一熱,不怕吃壞肚子。
除此之外,溫野菜還聽喻商枝的,做了好些比巴掌大一點的白麵餅。
這東西放涼了更加耐存放,做一次足夠割麥子這幾天吃的。
這些都準備好了,也就終於有了喻商枝發揮的空間。
他不會做飯,起碼會切菜,大約是多年炮製藥材積累下的基本功,導致他的刀功還不錯。
因而今天他是全家起的最早的,跑到灶房手起刀落,做出十個肉夾饃。
裡面是剁碎的,肥瘦相間的鹵豬肉,再加上一個拍碎的鹵雞蛋和一塊鹵豆腐。
隨後他留出溫三伢中午地那一份後,把其餘的挨個用油紙疊成的小口袋包起,幹幹淨淨地摞在竹籃裡。
在這個大家都肚子咕咕叫,前胸貼後背的時候拿出來,簡直是風一吹就香飄十裡。
不遠處的胡大樹剛咬了一口自家夫郎準備的饅頭,又把筷子紮進了流油的鹹鴨蛋裡,自覺美得很,可等聞到這股香味後,他就不自覺地動起了鼻子。
夭壽了,誰家下地準備的午食都這麼香!日子還過不過了!
得知香味來自溫家後,胡大樹就安靜了。
昨天溫野菜在家鹵肉的時候,白屏正好去串門,說是那一鍋裡不僅加了多多的鹽和清醬,還有好些不認識的藥材,說是叫什麼香料的。
怪不得煮出來後,隔了一夜香味都這麼濃,也不看看人家下了多少本錢。
這種吃食可不是誰家都能吃得起的,相比之下,手裡流油的鹹鴨蛋已經夠好了。
等他把兩個鹹鴨蛋都開啟,比了比,主動把蛋黃大一些的一個給了白屏。
白屏接受了相公的好意,一邊幫他把蛋黃夾進饅頭裡,一邊目光卻有些擔憂地望向了果哥兒所在的位置。
他家雖說比不上菜哥兒,能吃得上鹵肉,可好歹還有鹹鴨蛋,而果哥兒那個刻薄的婆婆,還不知道要怎麼磋磨兒子的啞巴夫郎。
可嘆果哥兒連話都不會說,真真應了一句有苦訴不出。
白屏嘆口氣,想著下回上山採山貨的時候,還是叫著果哥兒一起,再拉上福哥兒,這樣蔡百草也不敢說什麼。
事實上,蔡百草還真就如白屏所料,正在大聲地嫌棄兒夫郎杜果。
他們家因著田地也離溫家較近,所以歇息的地方也在那幾棵靠在一起的,樹蔭最廣的大樹下。
香味飄過來的時候,好些人都忍不住四處尋找來源,孩子們更是坐不住,紛紛拉著家裡大人的袖子,喊著要吃肉。
別說普通村戶人家不可能天天吃肉了,這下地幹活的麥收季節,更是有幹糧兌水就不錯了。
眼看好多人神情尷尬,拽著自家孩子不讓他們往這邊跑,喻商枝和溫野菜說了一聲,便提起水罐走了過去。
在村子裡生活,過得好的難免遭人眼紅,嫉妒是人之常情,也不好要求誰都活得那麼通透。
要緊的就是,自家過得好之外,最好也能漏點好處給其他人,吃人嘴短拿人手軟,不就是這個道理。
“各位鄉親,這是我自己配的方子,熬了些清熱解暑的飲子,大家若是不嫌棄,就也喝些嘗嘗。”
水罐開啟了蓋,一股淡淡的酸甜味飄出來,幾個方才鬧著吃肉的孩子頓時把肉香拋在了腦後。
若說葷腥偶爾還能沾一沾,這甜的東西可就更加難得了。
曹秋水也在這塊坐著,當即不好意思道:“喻郎中,我們哪能白喝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