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當初沒有治療妥當,反而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加重。
喻商枝算了算,前年冬天到今年春天,滿打滿算一年半的時間。
他摸到溫野菜的膝蓋已經有點微微的腫,也不知這哥兒是心大還是怎樣,到這程度了居然還能忍。
按理說已經不只是雨天會不適的程度,平日走多了路膝蓋定也不好受。
再想想他動輒去鎮子上,來回走兩三個時辰,或是上山一整天才下來。
長此以往,哪還能有好?
而今日更是推著石磨辛苦了一下午,怪不得即使沒下雨,還用熱水泡了腳,毛病還是找上來了。
如此想著,臉色自然就沉了下去。
溫野菜不經意間看向喻商枝,就見到素來開口之前三分笑的小郎中滿面寒意,冷得他一哆嗦。
“商枝?”
他嚥了下口水,心道,這人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喻商枝的確是生氣了,但比起生溫野菜的氣,更多的是氣自己。
氣自己明明是個郎中,卻不清楚夫郎的身體狀況,害他勞累受罪。
也氣這哥兒對自己的身體半點不上心,情形如此嚴重了,還成天沒事人一般的全然隱瞞。
一時間眸子闔上又睜開,心情不可謂不複雜。
“你老實告訴我,膝蓋近幾月來,都是什麼時候疼,每次疼多久,有沒有疼得走不了路,或者睡不著覺的時候。”
一串問題砸到溫野菜的臉上,他逞強慣了,以至於這會兒脫口而出就是,“也不是經常……”
剩下的“疼”字還沒說出口,喻商枝就面無表情地按下膝蓋外側靠下一點的陽陵泉xue。
於是單字的“疼”變成了一長溜的“疼疼疼疼疼”。
溫野菜半邊臉埋進枕頭裡,覺得自己可能看錯了喻商枝。
有話好好說就是,別動手行不行!
偏偏這人還要繼續扮演冷麵閻羅,“我是郎中,你騙不過我,所以趁早實話實說。”
溫野菜這回不敢再編謊,回憶了一下,乖乖道:“前一年還好,只有走多了路和雨雪天、冬天難受些,最近半年有時候挑完一缸水都要疼一陣。”
喻商枝捏了捏眉心,努力平複著情緒的波動。
上一世他也有過這樣的時刻,發現來求診的病患因為諱疾忌醫,生生把普通的症狀拖成難以根治的痼疾時,登時便生出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憤懣。
而當這個物件變成溫野菜時,憤懣之外就摻雜了更多、更複雜的東西。
一時的百感交集,終究化作一聲嘆息。
“你這膝蓋若是再耽擱,以後連久站都受不住。你還這麼年輕,總不想早早地就廢了一條腿。”
溫野菜白了臉,“這麼嚴重?”
他本來以為膝蓋既然傷過,偶爾疼一下也是正常的。
喻商枝吐出一口濁氣,“你以為呢?這不是開玩笑的事,總之以後若是疼了就要告訴我。我給你準備些內服和外用的藥,你要堅持用。”
溫野菜縮了縮膝蓋,“都聽你的。”
喻商枝見狀,終於將語氣放軟。
“今晚我給你針灸一下,能睡得好些。”
這次溫野菜沒再拒絕,他下床幫喻商枝拿來了藥箱,又將銀針過了火消毒。
喻商枝聽著他一瘸一拐的動靜,心裡的那股躁鬱又生出來,開始責怪自己的眼睛為何這麼久還不好。
不過當溫野菜重新在床上躺好時,他已經看起來波瀾不驚了。
溫野菜本以為既然是膝蓋有傷,那自然就要往膝蓋上紮針。
哪知喻商枝卻讓自己背對著他側臥,除了膝蓋周圍之外,還掀了自己的上衣,紮了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