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一通,牛和鴨子都妥當了,他讓溫二妞去前院歇歇,順道把三伢和喻商枝的藥煎上,自己則拿起條帚和鐵鍬,下力氣灑掃了一番。
出了一身熱汗後,眼看差不多了,他把工具放到牆角,預備回去。
哪知旋過身,卻撞到一片人影,仔細看去,不是喻商枝又是誰?
“你不好好在屋裡待著,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溫野菜口中突突突,一副不饒人的樣子,實際手早就搭了上來,把喻商枝穩穩地攙住。
喻商枝莞爾,“家裡的地形佈置我早就記熟了,數著步子出不了錯。對了,我忖著後院添了牲口,味道定會比以前大,家裡現在最不缺的就是艾草,點一點能驅蟲還是蓋住味道。”
溫野菜以前也聽說家裡養牲口的會點些草藥祛除異味和蠅子,不過自家後院攏共幾只雞,沒費過這個心思。
以至於忙了半天,也沒想起來這一茬。
他接過來,熨帖得很。
“還是你想得周到,我一個哥兒,倒不及你這個漢子細心。”
喻商枝抬起唇角,“所以老天爺送了我這樣的漢子來配你這樣的哥兒。”
說完了小兩口私底下的綿綿話語,溫野菜去灶房借火,把艾草點了舉著回來,揮舞著四下轉了轉。
餘下的就丟在地上,待燃盡變成了灰,還能灑在後院和前院的交界處。
“入了五月再採些茵陳蒿,和艾草之類的混著用效果更好,過去家中花園便是用這個法子驅蚊。”
溫野菜慨然道:“以前你家還有花園子呢,真真是富貴,現在跟了我,委屈你了。”
喻商枝反握住他的手,“於我來說,那已是上輩子了,何況那樣的日子,其實比不得現在痛快,不提也罷。”
溫野菜見狀,也就不再順著這個話題往下說了。
小郎中的前世到底與他沒什麼關系,還是珍惜眼前最合適。
回到屋裡,彼此都乏了。
奈何在外兩日,俱是一身風塵,不洗一洗是不好上床的。
溫野菜接連端了兩個盆進來,裡面是兌好的熱水,還有兩塊手巾。
家裡現下只有兩個浴桶,其中一個小一些,是怕溫三伢洗澡著涼,給他買的,另一個溫二妞和溫野菜混著用,但加上喻商枝就不太合適。
而且大浴桶用的水多,廢時間廢柴火,大部分時候溫野菜也是打盆水擦洗著清潔。
所以新浴桶買回來之前,喻商枝也得跟著他暫且這麼湊合。
準備停當後,情形卻變得略微尷尬起來。
這趟出村之前,兩人還是各睡各的屋。
回來之後,心思說開了,溫野菜理所當然地進了正屋,喻商枝沒有拒絕。
而擦洗這等事,也沒見過誰家兩口子還要互相避著的。
盆裡的熱氣徐徐朝上蒸騰,喻商枝認為自己斷然做不出在溫野菜面前脫衣服的事。
殊不知溫野菜早已挽起袖子,在他發愣時,赫然上前伸手道:“愣著做什麼,再等一會兒水都要冷了。”
喻商枝不知為何,本能地抬手捂住了衣襟。
哪知下一刻,衣襟沒事,而是腰間驟然一鬆。
“你是個傻的麼?”
溫野菜忍不住樂道:“我是幫你脫衣服,又不是扒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