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蟲告訴過他,聖子阿爾託利私下竟是這種性格。
他看著那位一點也沒有距離感、此時也毫無禮儀可言的聖子殿下,感到一種上當受騙的被辜負感。
梅恩的茶點和教宗一前一後的出現。
這邊杯子、蛋糕剛放好,一身聖廷黑袍的教宗塞爾蘇斯便從門外步履匆匆的走入。
他全程都沒有多看迪亞斯一眼,直到他坐到那張椅子上,梅恩為他倒了杯酒。
“阿布拉菲亞……休假時候還叫你過來,非常抱歉。”
教宗喝完半杯酒,長舒一口氣,這才自進屋來,第一次看過來。
“能當面見到聖座容姿,是下臣榮幸。”
迪亞斯按標準禮儀,撫上左肩,單膝跪地垂首,行了一個裁判所的最高規格大禮。
“坐。”
塞爾蘇斯抬手,迪亞斯也不推辭,大大方方地在書桌前那張椅子上坐下。
教宗身側的第一侍從官梅恩不動聲色地將一切看在眼裡,極其細微地蹙了下眉。
一般而言,進這間書房的,除非是位高權重、又要與教宗長談教務的主教和各部部長,沒蟲會坐這張椅子。
聖體潛規則之一。
但顯然裁判所首席並不打算遵守。
和外界說他冷傲清高的傳聞一致。
塞爾蘇斯卻沒覺得有哪裡不對。
臨近安息節,他越發忙碌,臨時決定的“婚訊公開”更讓他焦頭爛額。
他只想趕緊處理完眼前的事,轉去下一場。
不過……迪亞斯·阿布拉菲亞。
真是太像林德了。
塞爾蘇斯一邊翻看平板資料,一邊對照上面的照片和現實中的雄蟲,心情複雜地再次確認這一事實。
迪亞斯和那隻雌蟲長相有六七分像。
同樣白到近乎透明的面板,在雌蟲身上像大理石或冰塊,在迪亞斯身上,因多了血色而變成一種牛奶般白皙瑩潤的色澤。
同樣非常淺的金發,像金色的浪花閃閃發光,自然垂落,發梢隨意地翹出,為他添了幾分不羈與隨性。
阿布拉菲亞也確實很有個性。
塞爾蘇斯瞄了一眼青年穿著。
見他不穿聖職者長袍,也不選裁判所制服,反而穿了套黑色西裝。
西裝樣式也還算正式,內裡青年卻只穿了件黑色緊身背心,脖子掛著裁判所的銀鏈,手上該有的戒指手環一個沒少,就連該搭配正裝的皮鞋也不見蹤影,換成了一雙運動鞋。
見他打量,青年也沒有迴避他的目光,反而直視回來,目光凜然、冷冷生威,很有幾分林德年輕時傲氣。
唯一不像的他眼睛顏色。
塞爾蘇斯對綠色沒什麼偏見。但當這個顏色出現在這張臉上時,他卻不想再看第二眼。
阿布拉菲亞是林德對他的“背叛”。
最早發現對方的存在時,教宗很是憤怒。
連續的、無處發洩的憤怒很快轉為憎恨。
讓他在近兩三年的時間裡,都不想再見到那隻雌蟲。
那段時間,他對林德格外冷淡、排斥,對方的問候從不回覆,送來的禮物根本不看就扔進庫房,治療一半時間公事公辦的敷衍,一半時間暴虐殘酷的超出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