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人來了,也有樣學樣,牆上的便利貼越積越多,風一吹就能聽見呼啦啦的夢想的聲音。
其中也有沒那麼正經的,比如想要獲得隨便吃垃圾食品卻能保持體重的超能力、希望有朝一日能退圈不幹光靠版權費養老,不喜歡被叫“媽媽殺手”想多點年輕粉絲……
陸擇棲邊看邊笑,無意間有人靠近,他回頭,朱嘉寧拋棄了疊疊樂,同樣被這面牆吸引:“之前沒仔細看,這竟然真的是別人一個字一個字地寫上去的呀?”
“是啊,”林育睦將積木收好,“你們來之前我已經看過一遍了。”
“全部?”朱嘉寧驚訝倒,誇張地做了個向後倒的動作。
“除了……上面的一些。”林育睦走過來向上指了指,朱嘉寧立即踮起腳,努力看了半天,腳跟落下時推了陸擇棲一下,“不行,太靠上了——你呢,能看見嗎?”
陸擇棲也隨他仰起頭:“看不清……”
“真的?你是不是近視呀?”
“沒有吧……”
“我只能看到這一排,你呢?”
陸擇棲聽話地指了一下,朱嘉寧看起來有點不服氣,重新踮起腳,指尖往上移了一排。陸擇棲沒搞懂他是想比什麼,見他在原地搖搖晃晃站不穩,伸手去扶,結果被對方當成柺杖。
兩個人鬧騰了一陣,沒察覺有人靠近,聽到林育睦叫了聲“雁姐”後才發現屋子裡又多了個人。
“要謝謝看嗎?”雁姐笑著點了點筆筒。
朱嘉寧或許遲來地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樣子有些幼稚,對著眼前一身職業裝的負責人連連擺手。
陸擇棲也笑著拒絕:“這是給霖星藝人們的……”
“有什麼關系?”雁姐打斷,“說不定有一天,你也有機會和展板上的這些人一起共事呢。”
她似乎話裡有話,陸擇棲沒來得及細想,他注意到林育睦朝這邊看了一眼,臉上禮貌性的笑容鬆懈了一瞬。
剛才,林育睦只是無言地站在一旁看著兩人打鬧,唇角彎起恰到好處的弧度,安靜得像靜物素描。二公以來,陸擇棲和他待在一起的時間變得更長,以至於很輕易便參透了對方這種笑容的含義,那就是不關心。
不過這種笑容沒能持續更長時間就被打破,朱嘉寧突然同時去扯他們兩人的衣袖,一手拉著一個:“是啊,這有什麼關系,難得來一趟當然要入鄉隨俗一下。”
說罷就伸手扯下張粉紅色的便利貼,“我要寫中五百萬!”
陸擇棲笑著看他拔下筆帽,伏在臺子上一筆一劃地認真寫下幾個大字,內容居然真和他所說的一樣:“這個也行?”
“寫什麼都可以呀,”雁姐笑眯眯地遞過來一根筆,“只要你不怕別人笑。”
陸擇棲習慣性道謝,接過後盯著面前的便利貼許久沒下筆。
他對寫下目標或願望這種事並無抵觸,只是一時想不出要寫什麼。
要說目標的話,出道的確算一個,雖說選手中大部分人都在以此為目標,可如果把這句話認真寫出來貼在牆上,未免有點……
“就算有人覺得好笑也不要緊,”雁姐似乎看出他的猶豫,將剛才的話題繼續下去,“反正又沒有署名,沒有人知道哪張是誰貼上去的。”
“但是……”但節目播出之後所有人都看得到啊——陸擇棲終於察覺到一絲違和感,猛地止住話頭。
不對,這裡是霖星大樓,不是選手基地。
他環視周圍,他們身邊不但沒有跟拍,甚至連一個固定攝像頭到找不到,這個房間裡唯一具備錄影功能的,便只有天花板角落的監控。
還真的沒人知道。
他們現在不論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會被更多的人知曉。
意識到自己此刻不在鏡頭內,陸擇棲沒覺得鬆了口氣,反倒還有些不習慣,他轉著筆帽發呆,遲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霖星方對接人笑著暼他一眼,走到不遠處開拉一個小抽屜,從裡面拿出了什麼。
“給。”雁姐返回他們身邊,攤開手,掌心裡躺著幾個透明的小塑膠瓶,每個都不足小拇指的一半長。
朱嘉寧剛踮著腳把“五百萬”便利貼粘在展板最上面,一下子又被對方手裡的小玩意吸引走了注意力:“這是什麼?”
“最小號的許願瓶,送你們的。”雁姐把東西給他們放下,說要再去看看錄音室那邊的情況,臨走前輕輕掩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