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有什麼好失落
整部電影需要數百件近景特殊道具和服裝，除了機械外骨骼、槍械等隨身裝備外，科幻電影裡常出現的睡眠艙之類的佈景道具也需要特道組來製作。
來到特道組的他，參與的第一份工作便是製作機械手臂。
“國外團隊負責製作的是外骨骼最核心的部分，外骨骼可動機構、傳導器之類的，你可以理解為他們做的是基本框架，剩下的細節部分就是我們的工作，比如根據劇情需要，角色需要機械手臂發出子彈，或者變成一個液壓鉗夾斷鋼筋之類的，要完成這些作業，就需要進行個性化改裝的部分，就是我們現在的工作。”
負責向孫任講解的是特道組的組長汪銘，跟楊崇差不多歲數，大概因為道具組的工作繁雜，他整人看上去比楊崇要老上不少。
“楊崇特意跟我交代了，說要好好照顧你，有什麼困難你盡管說。”
孫任目不轉睛地看著車間工作臺上的機械零件，和普通印象裡的置景用機械道具不同，這次他們負責的都是可穿戴的無動力源機械。他雖然幹過非標機械的活，但在臨市待的是家小作坊，幹的工作至多不過是接一些小件外包和私人訂制，處於行業的最下游，還從未如此近距離接觸過電影道具領域。
面對如此龐大的影視工業體系，他手都忍不住有些癢癢，心潮澎湃。
“沒困難，我今天就可以開始工作。”
他的積極讓汪銘頗為驚訝，隨即綻放出笑容，“沒問題，我找個老師傅帶帶你，就先從機械手臂開始吧。”
正式加入特道組後，孫任開始了兩點一線的工作生活，白天去偏僻的車間工廠，晚上開車回藝術園區，有時工作得太過投入忘了時間，開車到家已經淩晨兩三點。
後來工作結束得再晚一點，幹脆直接在車間附近搭的活動板房裡睡。
夏愈倒是為人大方，把豪車鑰匙給他後便再也沒過問。
孫任早出晚歸又很少碰見他，在微信上主動提起了車子的事，沒過一會兒對面便回複了簡潔的三個字：【你開吧。】
孫任覺得不太好意思，但奈何兩邊距離實在太遠，他在京市也只計劃待三個月，買輛摩托車又不太現實，捏著手機正琢磨怎麼表達感謝，對面又發來一段文字：
【檔位前方的盒子裡有加油卡，需要加油直接刷卡。】
孫任盯著這條訊息發呆，這是連油費都給包了嗎？他心裡覺得不妥，正要打字拒絕，對面又眼疾手快發來了一條：
【錢不夠了告訴我。】
這也是楊崇打過招呼的？
孫任摸了摸自己毫無章法的心跳，莫名覺得有些心裡沒底。
難道是周圍一切對他都太友善了？
在特道組工作時，他也能明顯感受到周圍人對他的善意，工作時間稍微久了點，組長就趕他去休息，就連臨時睡覺搭建的簡陋活動板房，他都是單獨一間，其他人是六個人睡上下鋪。
也不怪組裡有人會對他指指點點，他天天開著幾百萬的豪車來做髒活累活，組長又明顯對他偏心，免不了遭人排擠。想著只做這三個月，孫任也就沒把這些閑言碎語放在心上，專心做好自己手頭的事。
“汪組長，這個指骨骼用全金屬做的話，最後恐怕很難實現簡易穿戴。”
孫任掂量著初具雛形的機械手臂，光是拿在手裡重得像坨稱，更不要說後期穿在手上。
他指腹劃過金屬零件拼接成的指骨，指關節的做工極其精細，“這也太沉了，戴在手上抓握都費勁，更別提其他打鬥的大動作了。”
汪組長接過他手裡的半成品點點頭，“確實是這樣，其實你現在做的純金屬的機械手臂，到時候只能承擔一些精細的特寫的鏡頭，大部分的拍攝用不上的。”
“用不上？”孫任疑惑問道：“那用什麼？”
“完成純金屬版之後，我們得重新做減重版的，想辦法用更輕便的材料做出金屬的效果，細看不行，大場景的話能湊合，不然太重了對演員也是個負擔。”
更輕便的材料……
孫任沉思了片刻，反問道：“與原本的金屬結構不一樣，道具就不結實了吧？關節部分這些極容易磨損消耗的地方，要是用上聚酯之類的材料，當個擺件或者臨時拍照可以，完成大動作的拍攝就難以維持了。”
汪組長對他投去欣賞的目光，“你發現了我們道具組最大的工作難點，很敏銳。哎，我們現在也對這個問題一籌莫展。”
兩人湊在一塊兒看著半成品，汪銘拍了拍自己腦門，“指骨骼什麼的還好說，最大的問題是主演的機械外骨骼。”
“您是說國外團隊正在製作的那四套？”
汪銘點了點頭，“國外團隊早就形成了一套的工業體系，做出來的機甲既有質感又結實，完全能扛得住鏡頭的特寫，但唯一的缺點就是死沉死沉的。”
一開始看到設計圖時，孫任就産生了同樣的疑問，這些金屬製品真能拿給人穿嗎？
“雖然很重，但起碼人家的電影産業很成熟，拍攝真人穿戴機械外骨骼能有輔助的威亞和減重裝置，演員的工作時間也嚴格得到保障，所以就算機甲有100多斤重，拍攝也不會出現大問題。”
“那國內呢？”孫任反問道。
汪銘長嘆一口氣，“道阻且長啊，大部分都是草臺班子，就現在這劇組還算是做實事的團隊，其他的組……哎，扯遠了。總之那四套機甲回來，我們做改良版才是真正的重頭戲，質感估計是不行了，起碼做到能看得過去，重量再盡可能的減輕，還得控制成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