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只是說出了事實，他才是整件事最無辜的受害者，被當年的事攪得人生一團亂的人是他孫任，憑什麼搞得像他在欺負馮嘉玉？
馮嘉玉低垂了幾分眼眸，被他話說得有些無措，過了好久他才苦笑著說道：“你真的變了很多，孫任。”
他變了很多？
孫任的脾氣上來，幾乎下意識就想嗆回去。
誰都可以罵他變得市儈、不留情面、渾身帶刺，但他馮嘉玉是最沒有資格罵他的。
“嗯，拜你所賜。”
馮嘉玉受傷地望向他，語氣卑微到彷彿在懇求他：“孫任，我們一定要這樣嗎？”
“那你想怎麼樣？”他對上馮嘉玉的視線，又咧著嘴笑了一聲，“你該不會還指望我像以前那樣捧著你、對你好吧？”
馮嘉玉沉默著沒有回答，孫任被他的沉默氣笑了。
“也對，如果你沒有所求，也不會大老遠飛過來蹲在我門口，馮嘉玉，是不是以為你像以前那樣道個歉，我又會無底線地包容你，然後重新和好，像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那樣，是嗎？”
“孫任，我沒有……”
他剛一開，便被孫任硬生生打斷。
“既然你這麼有誠意，馮嘉玉，我也就跟你直說了。”
孫任知道，他要昧著良心說一些鬼話，才能把這人的心傷得更透一點，好讓他離自己遠一點。
“馮嘉玉，我以前年少不懂事，你那個時候很優秀，我很崇拜你，我誤把那種崇拜當成了喜歡，但後來我想清楚了……”
他對上馮嘉玉震顫的瞳孔，緩緩開口：“我生下來就不喜歡男的。”
孫任看著他驚愕的表情，心裡的痛莫名轉換成了一種痛快。
“我不是同性戀，我只是年少無知，跟你玩玩而已，就跟我那些前女友一樣。我現在不喜歡男的，所以我們之間也沒有任何可能了。”
馮嘉玉眼眶發著紅，瞪大著雙眼看著他，整個人像是被冰凍住了一般，說不出來一個字。
“所以，我們現在沒什麼糾葛了，你在意的過去，我根本沒有當回事，你沒必要跑大老遠過來找我求原諒，然後……”他語氣頓了頓狠下心道：“然後我也不是同性戀了，你在我身上應該也沒有什麼期待了，你還有別的什麼訴求？”
他看著馮嘉玉那雙清澈的眸子裡一點一點爬滿了悲傷，心裡的那點痛快，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說到底，一直以來縈繞在他心中的關於愛情的傷痛，從來就沒有離他遠去。
而那令人不適的疼痛感，也不會因為傷害馮嘉玉而得以解脫。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沒有了。”
孫任咬緊後槽牙說道，“那現在可以離開我家了吧？”
“孫任……”
孫任強硬偏過頭不再看他，他害怕自己又會像以前那樣心軟。
他抬手指著門的方向，“別逼我說難聽的話。”
馮嘉玉默默放下了手中未開封的礦泉水，艱難從沙發上站起身。
孫任忍著胸口的悶痛也站起身，走到門邊，“以後就不要再見面了，就當陌生人吧。”
馮嘉玉站他身後，低垂著眸子，腳步怎麼也邁不開來。
他不想就這麼算了。
他們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說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