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任視線在他臉上停留了片刻,眼神裡閃過一絲不悅,偏過頭說:“不用了,我就坐這兒,你有話快說吧。”
忙活一通下來,兩人之間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稍微消散了一點。
“你工作很忙嗎?”馮嘉玉有些拘謹地問道。
孫任低著頭沒看他,語氣裡滿是冷漠,“再忙也沒你工作忙。”
馮嘉玉臉色一僵,好久才重新開口:“你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你不是都看見了嗎?”
孫任自嘲笑了一聲,“就是你看到的這樣,窮困潦倒,一無所有。怎麼,你是來看我笑話才來找我的?”
馮嘉玉猛地抬頭,眼神裡寫滿了無措,“孫任,我沒有這個意思。”
孫任扯著嘴角冷笑了一聲,沒再理他。
馮嘉玉尷尬地握著手裡的礦泉水,猶豫好久才重新鼓起勇氣開口:“當年的事……對不起,我失約了。”
失約……
好不容易被冷氣給壓下來的煩躁情緒,因他的兩個字瞬間成倍增長,他眯了眯眼睛,眼神裡透露出一絲危險。
這人怎麼好意思重提當年的事?還說什麼失約?
那能叫失約嗎?那叫背叛。
“對不起,當時我……”
“好了,你別說了。”
馮嘉玉急切地想要說些什麼,卻被無情打斷。
他不解地看向他,“孫任你難道不想要一個解釋嗎?”
“我不想。”孫任斬釘截鐵道。
比起解釋,他現在更害怕自己因為他重提舊事而情緒失控。
“馮嘉玉,我不在乎了。”
他面無表情看著他,“我明確告訴你,我不在乎,我已經忘了。”
馮嘉玉的眼眶因為他的話一點點泛起了紅。
那眼神彷彿在控訴他,你為什麼不在乎?你怎麼可以不在乎?你為什麼不想聽我的解釋?
“你的解釋有什麼用?是能讓時光倒流,還是能改變命運呢?”
“你當年既然選擇當縮頭烏龜,那就不要再奢望得到諒解。馮嘉玉,人不能既當那什麼,又想要立牌坊,天下沒有這麼好的事。”
“惡心事做了就做了,坦坦蕩蕩的,沒有人會指責你。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成了大明星,我要是想找你要個說法,總有辦法找到你,你看我去糾纏你了嗎?沒有吧。”
看著馮嘉玉的臉色越發慘白,孫任知道自己話說得難聽了,可他根本收不住。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以為自己早就忘記了過去。
可光是看著馮嘉玉的臉,如潮水般湧入的回憶便將他野蠻地拉回到了那一年,他好像又變回了那個被最親近的人背刺的可憐蟲。
深埋在心底的委屈與痛苦,彷彿找到了一個突破口,想要沖破心底的防備一股腦兒地佔據他的心。
他看到馮嘉玉受傷的神情,心也跟著不受控地疼痛起來。
又心痛,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