琚尋在另外一個蒲團上跪下來,“我想要和她長久,我想求她安穩,我想讓她一世無憂,可我發現我做不到,人心太複雜了,我玩不過他們,沒有人希望我和她好,都在期待我和她破裂。”
師父嗯了聲,“事在人為,心誠則靈。等你真正能堪破的時候,你也就不執著於情之一字了。”
琚尋堪不破,所以才陷入了李昀茜的囹圄,他要是能堪破,就不會為情所困。
不過現在他稍微好點了,果然還是京山寺最適合他,他就想躲起來,把自己的心藏起來。
他發誓今晚一過,他以後絕不再輕易靠近她,保持一定距離,找回自己的本心。
師父也明白他心裡有多糾結,也只有一句,“誦經吧,這個夜裡,你會想通,豁然開朗。”
琚尋應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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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昀茜有點擔心琚尋,一直沒睡著,直到深夜了她還在翻來覆去,最後還是忍不住給他打個電話。
想問問他在幹什麼,更想替自己的父親跟琚尋道個歉,她知道琚尋受了委屈,她心裡也難受。
電話撥通後無人應答,她又打了一次,還是沒人接聽,她心想琚尋睡著了嗎?
想著他睡著了就不打擾了,她編輯了一條簡訊給他:[今天讓老公受委屈了,明天回家親你,給你賠罪。]
琚尋依舊沒回她,李昀茜便再沒管,將手機一扔,還是覺得睡不著,她決定半夜回琚家。
琚尋一向淺眠,不可能打兩個電話還不接聽,李昀茜覺得他生氣了,於是又發了一條:[我現在回家陪你,等我十幾分鐘。]
以為琚尋不會回她,結果過了會兒手機簡訊提示音響了,琚尋的簡訊發過來了,他回複:[很晚了,別去了,好好睡覺,我沒在家。]
李昀茜疑惑地問他:[沒在家在哪裡?我不回去你就夜不歸宿了?在哪個野女人身邊呢?]
琚尋回她:[我在京山寺。]
李昀茜:[……去金山寺幹什麼?]
琚尋:[求佛。]
李昀茜:[……]
她隱約覺得不對勁,索性也不睡了,已經晚上兩點多了,她也睡不著。
起身穿了衣服就走,李宅唯有門口的路燈亮著,靜悄悄一片。
雨停了,空氣是濕潤的,還有點冷,李昀茜穿著運動衣,長褲長袖。
到了門口打網約車,等了十多分鐘才有人接單。
其實夜裡出行很危險,她心裡也忐忑,但她覺得琚尋去京山寺肯定是有什麼事,她又睡不著,只能去找他。
琚尋也沒想到她大老遠跑來,他一直跪到了淩晨四點,師兄弟們都起床誦經上香了,他才站起來,感覺膝蓋都麻了。
師父來上香,問他想通了沒有,他回答想通了。
師父點點頭道,“你才是因果本身,凡事都看你如何應對,如果你早些時候直接入了佛門,就沒怎麼多煩惱。”
琚尋只是雙手合十朝他鞠了一躬,“我該下山了。”
師父嗯了聲,“去吧,天冷路滑,下山注意安全。”
琚尋跟師兄弟們一一打過招呼,便出了山門。
天還很黑,下山的臺階上靜悄悄的,周圍的環境彷彿鬼魅。
他以前也偶爾這個時間點下山,習慣走夜路,沒覺得有什麼。
直到下了一半的階梯後,看到一個微弱的光影,好像是有人拿著手機照明。
他想著什麼人這麼早上山?
肯定不是下山的。
腳下沒停,朝著那光影走下去,發現有人坐在半山腰歇息,他剛想問話,那人已經認出了他。
“琚尋?”
琚尋驚訝地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