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牛緩緩睜開眼睛,嘗試運轉內力。片刻後站起身來,對唐靈屈膝跪下道:“多謝王少俠以內力為在下療傷,在下感激不盡。”
螭吻好生感激,欲待出言道謝,卻是眼中淚光瑩瑩,不知所言,也跪倒在地道:“是……是小妹無禮了,還望不要見怪。”
唐靈彎腰托住他二人胳膊,笑道:“二位……二位……”忽然頭腦一晃,險些跌倒。
螭吻忙起身將唐靈扶住,看了眼地上的睚眥,從小腿邊抽出一把匕首,上前道:“這個人是個藥師,當初給我大哥治病時,說只有冰蘿蔔才能根除火毒,可他的藥不但沒治好大哥的病,火毒發作的次數反而比以前更多。”
睚眥見她目露兇光,忙揮手道:“不,不,這都是王爺的意思。”
螭吻心道:王爺的意思?喝問道:“冰蘿蔔,你交是不交!”
睚眥忙道:“我交,交,就在……在我房間床邊的櫃子裡。”螭吻聽了,收回匕首,走出廳門。
唐靈知她是為自己代勞,對囚牛道:“這睚眥答應為你治病,你二人才在這裡為朱棣賣命?”
囚牛點了點頭,望著廳門口螭吻的倩影道:“只是苦了她了。”
唐靈嘆了口氣,不一時,見螭吻走了回來,手中捧著一個錦盒,走到近前開啟道:“是不是這個?”
盒子開啟,頓時感受一股撲面寒氣,囚牛點頭道:“冰蘿蔔我見過,正是此藥。”
螭吻將盒子遞給唐靈道:“大恩不言謝,這冰蘿蔔就當我借花獻佛了。”
唐靈接過盒子道:“多謝。”
螭吻見諸事已畢,轉身對睚眥惡狠狠地道:“說!你之前餵我大哥吃的藥,到底是什麼?”
睚眥顫顫巍巍地道:“是……是冰蘿蔔。”
“你還不說實話嗎?”手中匕首丟出,嚓的一下,將他左手牢牢釘在地上。
睚眥大叫一聲,喊道:“你們敢殺我?我是‘仙人谷’的人!”
唐靈聽他說出“仙人谷”,想道:難不成是師傅說過的“五曲徑”之首的“仙人谷”?
螭吻瞪眼道:“我沒聽過什麼‘仙人谷’,你以前餵我大哥吃的到底是什麼!”
睚眥見震懾她不住,只好道:“是……是喪心散。”螭吻大叫一聲,白劍揮動,睚眥脖頸一涼,頭顱滾到了桌底。
囚牛單手撐地,站起身來,望見在一旁打坐療傷的林凡,面有抱歉之色。
唐靈示意他無礙,對囚牛道:“你二人日後有何打算?”
螭吻收回白劍,站到囚牛身旁,攬住他手臂,對唐靈笑道:“我們要回家,回到哈密,那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地方,有花,有樹,還有……”目光中滿是嚮往之色,最後望了一眼囚牛,臉上露出羞怯之態。
囚牛低頭望著她,眼中也滿是溫柔,對唐靈道:“我們回到西域後,再也不回來了。”
唐靈抱拳道:“路上保重。”
囚牛道:“保重。”說著袍袖一拂,將黑劍插回胡琴之中,攜著螭吻之手,出門大步而去。
目送二人走後,唐靈見屋中橫七豎八的躺了五人,唯獨端木治不見了蹤影,對盤坐在地的林凡道:“能走嗎?”
林凡吐出一口氣,虛弱地道:“死不了。”
唐靈見此處不宜久留,拉他起身,道:“走。”林凡另一隻手拄著長劍,身體搖搖欲墜,可見傷勢不輕。
二人連夜快馬奔出燕京,在官道上並肩而行。林凡重傷之餘志趣不減,高聲唱道:“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幾家夫婦同羅帳,幾家飄散在他州。”
唐靈向他馬背上的“奚夷劍”望了兩眼,問道:“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有這等逸趣?”
林凡自誇道:“‘善鼓雲和瑟,常聞帝子靈。’我要是託生在好人家,也能是個出了名的樂師。”
唐靈聽他五音不全,不由笑道:“你要是個樂師,恐怕沒人敢聽。”
林凡不屑地搖頭道:“你這人不懂欣賞,我真是對牛彈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