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靈如若不聞,緩緩斟了一壺酒,嘩啦啦的倒在杯中。
那老者手指指向唐靈,怒聲道:“我與你說話,你難道是聾子?”
唐靈不答,右手三指捏住杯子,杯底一扣,杯中的酒竟成了一個冰塊,“咣當”一聲掉在桌上。
會武之人深知,這酒比不得水,水遇寒便可結冰,可要想將酒凍成冰塊,決非易事,非有極高內力不可為。
那老者見了,也知唐靈非等閑之輩,悻悻的坐了下去。
端木治笑道:“伯浚不得無禮。”舉杯向唐靈道:“這是我湛江門第十二長老鄧伯浚,失禮之處還望見諒。”眼神向鄧伯浚一掃,鄧伯浚便站起身來,舉杯道:“是老夫失禮,在這裡賠罪了。”端起杯自飲一杯。
唐靈卻不舉杯,看都不看他一眼,自果盤內拿起一樣水果吃了。
端木治笑了兩聲道:“我來為大家夥引薦,這位是唐老弟,方才也見過了。”
指著西首第一人,說道:“這位是佛門高僧,寂滅大師。”唐靈眼光掃過,只見是一個身著黃色僧衣的肥胖和尚,胸前掛了一大串佛珠,顎下積著兩堆肉,胸前滴得滿是酒水,手中尚拿著一個雞腿,聽端木治介紹,雙手合十,眼睛眯成一條縫,笑道:“阿彌陀佛。”
唐靈見第二人是個道人,年紀頗大,耷拉著眼睛,下顎胡須甚長,桌上擺著一柄浮塵,端木治道:“這位是道家真人,丹霞道長。”丹霞單手施禮道:“福生無量天尊。”
第三人是個乞丐模樣,頭戴一個尖頂破帽,瘦骨嶙峋的,桌上酒菜不動分毫,座位也不坐,人長得本就瘦小,蹲在椅子就如一隻馬猴,手中握著一塊饃饃吃得津津有味。端木野治道:“這位是鐵掌神丐,韓擒龍,韓爺。”韓擒龍聽了,露出兩顆黃牙,向周圍抱拳見禮。
第四人是個身著紅衣的年輕姑娘,削肩秀頸,相貌極美,一張臉白嫩晶瑩,額頭上畫著一朵嬌妍梅花,紅白相映,猶似雪中紅梅一般,甚是可愛。端木野道:“這位姑娘是蓮花劍,花子辛,花女俠。”花子辛略一點頭,算是還禮。
第五人是一個白衣公子,頭戴金梭燕尾冠,面如冠玉,手中握了一把摺扇,坐在那裡神采奕奕,模樣甚是瀟灑,不等端木治介紹,他自己抱拳道:“在下蘇慕容,金扇門大弟子。”話語中帶著一股傲意。
原來這湛江門周圍有數十個或大或小的門派,結成盟友,合為“北江一脈”,這金扇門門徒極廣,絲毫不弱於湛江門,這此蘇慕容也是代表金扇門來與端木治見禮。
第六人是個老嫗,滿頭銀發,也不知叫什麼名字,只聽端木治換做她“飛天夜叉”;
第七人是個頭陀,頭上戴著一個閃閃發光的銅箍,滿臉晦氣,兩柄戒刀立在桌邊,換做“土行者”,身上掛滿亮閃閃的飛刀。
第八人是個青衣公子,一直低著頭,臉上陰晴不定,原來此人是“北冰門”……劉虹彥。
端木治道:“這位是‘北冰門’劉少俠,聽聞劉少俠年紀輕輕就練成了‘北極劍法’,真是可喜可賀,可謂是少年英俠,前途不可限量吶!”
坐在第四位的花子辛是“百劍門”弟子,“百劍門”和“北冰門”同為一脈劍術大宗,“北極劍法”是“北冰門”至高武學,相當於“百劍門”中的至高劍法——“百靈劍法”。花子辛聽聞端木野口中講到劉虹彥練成了“北極劍法”,淡淡的目光瞧了過去。
劉虹彥奉師父之命代表“北冰門”前來道賀,進屋之時尚有一身傲氣,可自打見唐靈進屋,便如霜打的茄子低頭不語。若是早知唐靈在此,恐怕是打死也不會來的。
聽聞端木治介紹完自己,也不抬頭,低頭雙拳抱出。花子辛只道他不屑與眾人見禮,目光中存了三分輕視。
屋內八人將將介紹完,臺上左首第二位起身道:“方才這位唐老弟果然業績驚人,老哥我想領教一番。”
唐靈見此人三十來歲年紀,中等身材,上唇留了兩撇鼠須,一身錦繡。
端木治見是門中二長老吳華英,喜道:“如此甚好,二位何不比試一番,以助酒興?”
唐靈本對湛江門無甚好感,今日進門之時又見諸位長老刻意刁難,此時心中有氣,冷冷地道:“爾等小門小派,還不配與我動手。”此言一出,屋子裡的人倒是站起一大半。
斜對面第五席上蘇慕容朗聲一笑,說道:“唐兄好大的架子,還是我來請教一番罷!”手中摺扇折成一根鐵筆狀,挑起桌上斟滿酒水的杯子往唐靈打來。
唐靈伸掌一拍桌子,桌上酒杯也自彈起,用手一揮,酒杯飛出,與蘇慕容酒杯撞在一起。
兩杯相撞,唐靈所發杯中酒不撒分毫,反帶著蘇慕容杯中酒水一起潑了回去。
蘇慕容見了,連忙掩面躲閃,只聞“嘩啦”一聲響,兩杯酒水一齊潑灑了蘇慕容滿身,酒杯叮叮當當的跌落在他腳下。
蘇慕容手握摺扇站起身來,低頭望著衣衫濕了一片,猛地撣了下衣袖,怒道:“你我手底下再見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