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靈未曾在意,緊接著手上又是一黑子落下,只聞蒼穹平白一聲霹靂,好大的電光!“喀拉”一聲巨響,聲音響徹天地,將唐靈身旁那棵大樹劈成兩半,一半正倒在唐靈腳下。
這一擊登時將樹頂枝椏全部打成齏粉,頃刻間狂風更作,電閃雷鳴,剎那間,整個夜空籠罩在一片白光之下,好似要將這蒼穹炸開一般。周圍更是木屑紛飛,灰煙四起,塵土飛揚間捲起一個巨大漩渦,鼓得方圓數丈內不能見物。
唐靈猛然醒悟,驀的心驚,向頭頂一看,不由得頭皮發麻,後背森森冰涼,忽然想起書後寫著的“天機洩者沈三劫”,不由得額頭見汗,不敢再推,忙破了推演陣法,小心收回圍棋子。
說來也怪,推演陣法一破,風勢頓消,月明星稀,又是一片寂靜之所在,好似何事都不曾發生一般。
後院弟子聽得外面巨大聲響,都合上衣服跑出房門,互相爭著問道:“怎麼回事?”“是哪裡打雷了嗎?”“有敵人打進來了嗎?”……
眾人一齊尋至唐靈屋前,見唐靈正坐在石凳上喝茶,身旁一棵大樹被劈成兩半,唐靈面色悠然自得,好似渾然不知。
唐靈見了眾人,側頭點頭一笑。
眾人不由得暗暗稱奇:“是哪裡?是……這裡嗎?”
只見一大漢撥開人群,狂暴的吼道:“是哪裡放的暗雷?”眾人一看,竟是唐傳甲,見他一副兇惡模樣,都連忙躲開。只見他手中提了一對金瓜,衣衫碎裂成塊,蓬頭垢面,面目紫黑。
唐傳甲見了唐靈,粗眉帶煞,提錘指著唐靈怒喝道:“是你搞的鬼?”
唐靈奇道:“我?怎麼可能?你看這樹,我也差一點被劈到。”
唐傳甲心道:這唐靈的暗雷我也見過,威力沒這麼大。回頭望了望居處被炸開一個大洞的屋頂,轉念又是一想:難道是唐豹白日裡輸給我,糾結孟章堂弟子夜裡前來報複?
想到此處,怒意頓生,對周圍人吼道:“不論是誰,若是被我找出來,哼,就如此牆!”金瓜一甩,砰地一聲,塵土飛揚,這錘下去將牆打塌了半面,唐傳甲收了金瓜,轉身憤然離去,眾人不禁作舌。
此後每日夜裡,唐靈都會研習卦理,不過每次,那天雷不知為何,總是會劈到唐傳甲屋中,最厲害的一次,竟將他屋頂炸塌一半,唐傳甲幾乎癲狂,夜夜提了金瓜四處尋找。甚至有一次,一個球狀閃電飄到唐傳甲屋內,在他身後緊追不捨。
後院眾人發現後,便有人紛紛轉開,說是他長得兇神惡煞的,一看就是缺德事做的太多,引得老天爺發怒降下天雷……日子長了,就連服侍他的弟子們寧願承受門規,也要離他遠遠地,唐傳甲甚是惱火。
唐靈也不知閃電為何總會劈到唐傳甲,想是卦中方位出了差錯,如今還不通曉卦理,心中甚感歉疚。一有時間便找他飲酒,唐傳甲每每對唐靈多有感嘆,心道真是交了個知心朋友,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一月時光飛逝而過,轉眼已至子月仲冬。
這一日北風徘徊,天氣肅清。依然是那座石臺,五人站在臺上,唐家三姐和十四堂堂主皆在對面閣樓,那位女子也在,只不過今日穿了件白色長裙,臉上仍是戴著面紗。
石臺旁坐著五人,分別是上月比武輸掉的五人,第一輪的十二人中,唯獨不見執明堂唐堯和唐森。
唐靈特意瞧了瞧唐傑,只見他神容大為憔悴,人長得本就矮小,此時整個人又消瘦一大圈,看上去更為猥崽。一旁坐著的唐若飛倒是面色悠然,想是他既然坐在這裡,傷自然也是好得差不多了。
唐衍站在臺下道:“本輪比試,臺上五位弟子即日趕赴西寧衛,哪個取得通天教教主主方奎的項上人頭,誰就是地鬼堂的乘龍快婿。”唐衍一揮手,便有六名外門弟子抬來一張方木長桌,桌子架上整齊擺列著十把匕首,顏色迥異,各具精工雕紋,眾人瞧過,眼前不禁鬥然一亮。
唐衍走到桌邊,長袖一揮,真氣拂出,帶得桌上那排匕首全部脫殼,露出亮閃閃的匕身,只見架上匕首無不鋒利無比,綻出精光。末端從左至右分別刻著:“甲子”,“乙醜”,“丙寅”,“丁卯”,“戊辰”,“己巳”,“庚午”,“辛未”,“壬申”,“癸酉”字樣。
唐衍道:“此次比試誰若拔得頭籌,不僅可得到這排行第一的‘甲子劍’,還是我唐門第十五堂——火靈堂之主!”
臺上臺下十人聽了,心都是咯噔一跳,要說那匕首雖有排名,卻是要不要都無所謂,可這最後一條實在是誘人,不僅能娶到美人,還可和內門十四堂並駕齊驅,一躍成為唐門第十五個內堂,這實在是一樁天大的美事。相比之下,眾人都覺得娶不娶親都變得無關緊要了。
唐衍接著道:“此番前去,你們五人只可挑選臺下一人作為陪同,立時便可啟程。”
臺下那五人雖說第一輪失敗,失了其後競爭資格,可若是此次跟對了人,則日後在門中一樣可以橫著走,所以都暗自考量。
唐傳甲大喝一聲:“唐玉山!”,唐玉山本來看好唐翹,此時聽見師兄召喚,只好起身,隨著唐傳甲而去;唐翹不甘示弱,選了實力最強的唐傑,唐傑瞟了一眼唐翹身後的美豔女屍,舔了舔嘴唇,跟著起身走出;唐煉隨便一指,唐豹從佇列走出。
唐芍笑道:“唐靈兄,你先選。”唐靈本就不想娶那熒惑女,笑道:“客氣。”稍一遲疑,選了澤氣堂的唐鴻宇,提了木靈也飛下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