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夏淑晴而言,還多虧了肖卉的挑釁,不然她找不到什麼理由能和陳嶽茹單獨見面。
倒也是因禍得福。
見陳嶽茹身著薄衣,夏淑晴把披肩給她。或許是因為身上胭脂味太重,她害怕給披肩染上了。
夏淑晴都看在眼底,心裡一陣痠痛,她拍了拍陳嶽茹的肩膀:“今夜甚寒,快將它披上。”
“其實太子妃不必為奴婢出頭。”陳嶽茹眼神黯淡:“奴婢身份低賤,命比紙薄,不值得您抬手。”
她仿若塵埃,卑微至骨。
夏淑晴握緊她的手:“在我面前不準自稱奴婢,你難道是忘了我名字不成?”
“……淑晴。”
然而只有陳嶽茹自己知道,她只是在試探,結果沒想到夏淑晴果真失憶了。
若夏淑晴還記得,今日應該不會替她解圍吧?恐怕恨她還來不及。
對她想法一無所知的夏淑晴欣慰點頭,後又充滿慚愧:“兩年未見,懷崇你莫要怪我,當年我求過我爹,但……”
但梁固深得皇帝信賴,就算是首輔、是吏部尚書也得被他壓一頭。
聽聞梁固是自宮,自願成太監的,直奔權宦而來,可見其內心扭曲,所有與他不和的人皆被打擊報複。
陳嶽茹父親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公然彈劾梁固,並附有罪證。原以為能扳倒這位蠹蟲了。
不曾想,皇上沉迷玩樂,所有奏摺都不看,直接交給梁固批紅,有大事再啟稟於他。
梁固看到彈劾自己的奏摺後,眯了眯眼,在另一份勾決名單裡,偷偷加上了“陳翕”二字。
反正皇上不仔細看,矇混過關,殺人易如反掌。
陳嶽茹也深知朝中勢力盤根錯節,垂眸:“娘娘不必擔憂,奴……我如今挺好的,大不了就這樣吧。”
這一輩子,就這樣吧。
還能再翻起什麼水花不成?
除非梁固倒臺。
這個想法對於不得幹政的女眷來講,簡直天方夜譚,守株待兔成功的機率都比它大。
可正是這樣荒謬、難以實現的想法,如石子丟進平靜的湖面,泛起層層漣漪,在夏淑晴腦中蕩漾開來。
如今,她作為太子妃,或許能利用太子去制約梁固。
然而昨夜才提了和離,於她而言所剩時間不多。
梁固下臺不但能還陳家清白,也能為以後的朱珩登基清除惡瘴。
就算是利用,對朱珩而言,不虧。
一個不成熟但有吸引力的想法冒尖,夏淑晴還未細想,就見阿蕎急切地過來了,在她耳邊低聲道:
“娘娘出事了!太子殿下在禦書房頂撞皇上,皇上動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