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卉瞧瞧舞池中的陳嶽茹,再望望夏淑晴,迅速瞭然,笑盈盈道:“我說太子妃怎麼看入了神,原來這是老熟人呀。”
這一聲格外突出,眾多女眷頻頻投來目光。
就連正在起舞的陳嶽茹,也瞥了一眼夏淑晴,僅僅一瞬,短得讓夏淑晴還以為看花了眼。
“這其中可有什麼故事?”一妃子好奇問道,就當宴會消磨時間。
夏淑晴彎唇:“我與懷崇乃年少舊識,許久未見,發現她舞姿大有精進,不知不覺就看入神了。”
她語氣十分平靜,宛如在陳述再普通不過的一件事,表情十分坦蕩。
就知道她又是這幅高高在上,無所畏懼的模樣,肖卉感到挫敗,然後故作關切道:
“太子妃娘娘可真心胸寬廣,我若見到昔日好友淪落至此,不說解救了,至少會心中酸澀,難免唏噓。”
眾人玩味地關注著她們三人,目光如山,只有陳嶽茹知道自己跳錯了幾拍。
“你怎知皇嫂心裡怎麼想的!齊王妃說這麼多,也沒見你做了什麼事。”
這句話出自公主朱玟,帝後的唯一女兒,集萬千寵愛長大,性格如於她所說中可見一斑:誰也不怕、誰都敢指責。
肖卉吃驚,十六歲的朱玟貪玩惡劣無人不知,怎麼還演起好人來了。
她尷尬一笑:“妾身不過是感慨物是人非而已。”
不應該關注太子妃和故友差距懸殊嗎,怎麼管起她了?
朱玟氣鼓鼓的,恨不得把肖卉見不得人的事抖出來,叫她也顏面掃地。
卻被夏淑晴用眼神阻止了。
夏淑晴淡然一笑,起身走到舞池中央,舞姬們停住了。坐著的女眷們也統統愣住,不知她要做什麼。
只見她握住陳嶽茹的手:“多年未見,你還是這般光彩照人。”
陳嶽茹微微一怔,低下頭,聲音宛若蚊吟:“太子妃謬贊,奴婢不敢當。”
在夏淑晴記憶中的陳嶽茹是明媚的,敢愛敢恨,會和男娃打架爭當孩子王。
可如今,她像經不起驚嚇的白兔,一句“奴婢”生疏了二人的多年的感情。
“我們何時如此疏遠了。”夏淑晴眸光暗淡了幾分,強顏歡笑地看著她:“難得相見,不如與我同席一敘。”
此話如隕石墜落,徹底打破了宴會的寧靜。
陳嶽茹可是教坊司舞姬、罪臣之女,身份低微不說,還極其敏感。怎能同太子妃坐一塊呢?
肖卉冷嗤:“太子妃此舉不妥吧,傳出去有損名節。”
“王妃多慮了。懷崇雖陷身教坊司,卻未甘沉淪,樂舞技藝高超,令人稱贊。”
夏淑晴頓了頓,加重話音道:“何況本宮行事,自有分寸,不勞王妃費心。”
話音剛落,夏淑晴就牽著陳嶽茹的手走向她的席位。視他人目光如蛛絲,縱使纏得緊密,她也步步安穩。
音樂再次響起,宴會恢複了活氣,眾人迅速將插曲拋之腦後。
肖卉只能在人聲鼎沸中,暗自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