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玲聞言,藏在脖套下的臉頰上浮現淺淺一笑。這個熱水瓶不重要的,重要的是趙軍能對她弟弟好,更重要的是趙軍始終惦記著她怕冷。
脖套擋住了馬玲臉上的笑容,但卻擋不住她那笑彎成月牙的大眼睛。
剛才被趙軍硬塞了熱水瓶的馬洋,才有些感動,看到自己親姐的樣子,不禁嘴角一扯,嘟囔道:“誰不怕冷?不怕冷那是傻子!”
趙軍、馬玲:“……”
馬玲回手抽了馬洋後腦杓一下,道:“你說啥呢?”
“呵呵呵……”
馬洋剛要頂嘴,卻被身後的一陣笑聲打斷,姐倆一起向那開車的趙軍看去,馬玲咔吧著大眼睛問道:“怎的了,你笑啥呀?”
“沒事兒,呵呵。”趙軍笑道:“想起點兒有意思的事兒。”
“啥有意思的事兒啊?”馬洋問道:“講講唄。”
“講講啊?”趙軍斜了馬洋一眼,笑著問道。
“講唄。”馬洋大大咧咧地說道,而一旁的馬玲眼睛裡也閃著好奇之色。
“那啥……我有個同學叫胡廣民,擱永福屯子住。”趙軍開著車,嘴上說道:“他開春前兒殺黑瞎子倉,讓黑瞎子給踢騰了。”
“唉呀,那這人可白瞎了。”聽趙軍如此說,馬玲有些惋惜地道:“你以後殺黑瞎子倉,可得注點兒意呀。”
聽著馬玲關心之言,趙軍沖她一笑,擱在倆人中間的馬洋小臉一垮,問趙軍道:“他怎讓黑瞎子踢蹬的呀?你講怎不講全了呢?”
“呵呵……”趙軍笑看了馬洋一眼,回頭看向前方,一邊開車,一邊說道:“我要講的不是這個,就說我那前兒去他們屯子,碰著他叔伯哥了,他哥叫胡廣財。
這個胡廣才跟我說哈,他姑娘也上中學了,跟李如海一班。”
說到此處,趙軍轉頭看向馬洋,問道:“你們都是一班的唄?”
“啊……”馬洋心裡咯噔一下,感覺有些不對,試探著問道:“他姑娘叫啥名啊?”
胡廣財的姑娘,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那肯定也得姓胡。可馬洋清楚,自己班裡就那麼一個姓胡的。
“嘶……叫胡什麼娜呀?”趙軍故意裝作記不得名字,看向馬洋道:“說是你們班班長。”
“班……”馬洋腦袋嗡的一下,而旁邊的馬玲則問趙軍道:“完了怎的啦?”
“完了呀?”趙軍笑道:“那胡哥就說,他閨女跟李如海一張桌,他閨女考第一嘛,李如海考數第一。”
馬洋:“……”
“哈哈哈……”趙軍話音剛落,馬洋默然無語,而馬玲卻是笑上了。
笑著、笑著,馬玲感覺不對,正對上自己弟弟不善的目光。
“嗯?”馬玲一怔,就聽馬洋問道:“笑啥呀?有啥好笑的?”
“一個第一、一個倒數第一。”馬玲左手攤開,右手先掰過左手大拇指表示這是第一的胡麗娜,然後又掰過左手小拇指,這代表倒數第一的李如海,笑著說道:“這如海呀,跟人家考第一的坐一起,也沒有個進步。”
馬洋看了一眼馬玲那呈發誓手勢的左手,看著那大拇指和小拇指中間豎著的三根手指,撇嘴看向馬玲,語氣生硬地道:“現在那胡麗娜跟我一張桌。”
“嗯?”馬玲一愣,就聽馬洋壓低了聲音,咬牙道:“我也考倒數第一!”
馬玲:“……”
“呵呵呵……”這回輪到趙軍撿笑了,不是趙軍冒犯,實在是憋不住了。
其實趙軍沒想提馬洋成績的事,他是在上車前看馬洋神色變化,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上輩子的時候,馬洋上中學時曾暗戀過一個姑娘,那姑娘就叫胡麗娜。
至於趙軍為啥記得這麼清楚,因為馬洋曾求著王翠花,託劉鐵嘴去永福屯老胡家提過親。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劉鐵嘴無功而返,傷心的馬洋當天中午、晚上都沒吃飯。
而更讓人沒想到的是,那姑娘後來嫁給了李如海。
記得人家倆人結婚那天,趙軍和馬家人一起去吃席,但作為新人同學的馬洋說啥也肯不去,愣是自己在家裡乾悶散白。
等趙軍他們吃飽喝足回來的時候,馬洋都喝到炕底下去了,他酒話往出一冒,大夥才知道這小子從初中起就惦記人家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