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為什麼會又變成這樣?
坐在駕駛位上的申賢碩面無表情地一腳將油門踩到了底,如此想,媽媽剛想說話,就被他拉了一把,低下頭,躲過了身後飛來的子彈。敞篷跑車的速度確實適合逃跑,但又因為敞篷,有些難以躲避流彈和狙擊。
他記得他們只是買完了東西,去停車場將車開了出來,僅此而已。二色女士逛街逛累了,於是由申賢碩開車,只是在開出停車場時,他便發現有陌生人的車一直跟在他們的車尾,保持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有著強烈警惕心的狗將車開到了無人區,而下一刻,車內就有人探出手和槍,以及腦袋,對著他們進行射擊,車也像是能有絲分裂一樣,逐漸增多了。
“這是怎麼回事!——”
媽媽喊起來,她的手撫上心口,嘗試讓自己的心髒放慢一點調動的速度。她沒想到自己快五十歲了,還要和兒子在東京公路上演《疾速追殺》,早上用卷發棒做好的卷發發型扛不住風吹,於是,二色女士幹脆把自己的頭發紮了起來,再爬起來,怒罵道:
“申漢善你個□□!得罪了人死了還要老孃給你兜底!——”
申賢碩猛打方向盤,一個轉彎,讓前面沖來的車與他們擦著邊過去,而它將後邊追著的一輛車壓停在橋邊。只是沒了一輛,還有剩下的幾輛。追著他們兩個的人似乎覺得打那麼多槍總會有一槍擊中的,便一直在持續不斷地開著槍,車尾不用看也知道布滿了彈孔和無數劃痕。
“有槍沒有,小申?!”
“我就帶了一把。”
這還是申賢碩第一次這麼大聲和媽媽說話,他很少這麼開車,因此空不出手去拔槍,還有就是,他帶的是朱蒂送他的那把左輪,精度和射程暫且不提,子彈數量就遠遠不及追兵們帶的。
“先打了再說,”媽媽將槍從他的後腰拔出來,她寶刀未老,仍舊有當年申氏副手的風範,“小申開穩點!”
申賢碩的表情幾經變化,最終定格在最開始的面無表情。其實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在高速開車時怎麼保證車開得穩,他兩輩子都不是經常開車的人,就算開車也是慢慢開。
但媽媽都這麼吩咐了,他努努力吧。
…………
而在另一邊,很顯然,諸伏景光也遇上了難題。
他本想跟在申賢碩與二色友惠身後,繼續自己保護任務的,只是剛打算進到停車場,他就在馬路中間,被人撞了一下——如果那只是普通的走路不長眼,情況不會如此嚴峻,他也不會被槍抵著腦袋,手被捆在身後,還被矇住了眼睛,接受組織成員的拷問。
他的手臂在這一撞裡,被紮入一記稀釋過的麻醉劑,直到他走過馬路,藥效才逐漸彌漫全身。雖然他及時咬破了舌尖讓自己清醒,單對方很顯然也有另一手準備。
……再次睜眼,他就在這裡了。
“你為什麼出現在銀座?”
那個綁架他的代號成員如此問著,他用了變聲器,語氣也作了偽裝,似乎生怕別人從話裡得知他的任何資訊:“蘇格蘭威士忌,我記得桑布卡沒有派給你任務。”
但諸伏景光還是知道他是誰。
——朗姆。
也只有可能是這人了。
“……聽起來您對我們這種狙擊手的動態瞭若指掌,”諸伏景光扯了扯嘴角,切換成了蘇格蘭的狀態,用嘲諷的語氣說話了,“就算是上級的代號成員,也不應該隨意動其他人的心腹手下吧,不擔心我上頭那人向那位大人告狀嗎?”
“你搞錯了,蘇格蘭威士忌,我不是在挑釁桑布卡。”
朗姆道,他實際上離蘇格蘭很遠,聲音聽起來清晰也不過是用了擴聲器:“我只是以老員工的身份來問候你們這些年輕員工而已,哪裡會動身為桑布卡心腹的你呢?”
“這可不算問候。”
蘇格蘭扯出來的微笑消失了,像是被冒犯到了一般。他稍微一掙紮,便發現了這是個難以解開的繩結,在沒有工具的情況下,除非他願意犧牲自己的兩根大拇指,不然就只能乖乖坐著,等人解開。
而邪惡老登則不依不撓,他像是抓住了某人的把柄,對諸伏景光在銀座出現的理由刨根問底:
“只需要你告訴我你出現在這兒的目的,我自然就會放了你。”
“怎麼,組織連人的私生活都要關注?”
“如果你只是路過那兒,我自然不會關注你,”朗姆繼續道,“然而,我卻看見你跟著申氏的繼承人身邊——你見到了組織的敵人,卻沒有上報,這是為什麼,蘇格蘭,你該給我一個理由。”
他還是那樣自言自語,如此著急。
諸伏景光一邊摸索著繩結瞭解其結構,一邊思考著如何解開它,嘴上還要回答朗姆這個致命的問題。或許該慶幸,他在忽悠敵人這門課上的成績是優秀,而且過去的他也經常一心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