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他這件風衣超貴的
織田作之助的本意並不是幫申董事帶話, 他到這裡的目的是通知二色,這幾天可以正常出門了,在東京境內瘋狂找人的琴酒由於工作的變動, 已經被調去了歐洲——這份情報是從何而來, 二色不得為知,他也沒去深究。
離開那家咖啡店之後,二色又在外邊留了一會兒。天黑得徹底,而他路過一家居酒屋時, 有兩個人扶著一個醉漢出來了。
“不會喝酒為什麼還要跟著我們過來啊!”有個男人抱怨著, 他的聲音很熟悉, 口音也是,“孔明、你好好扶啊!這家夥的身體全靠到我這邊來了,你不會是根本沒扶吧?!”
“我有在扶,敢助君。”另一個清醒的家夥道。
熟人局。
二色申司冷靜地想,這個他熟。在空教室窗簾後邊凹造型時也碰到過, 不過這次, 他站在原地, 沒藏起來。
諸伏高明和大和敢助拖著一個可憐的眼鏡男,剛走下了居酒屋門口的臺階。三個人都穿著正裝、似乎今天去參加了正式的比賽, 贏了,晚上跑到這間離東都大學蠻遠的居酒屋來慶祝。
光用眼睛看就能看出他們的滿身酒氣, 諸伏高明的臉有些紅,大和敢助的腳步沒那麼實, 夾在他們中間的那位, 低著頭, 已經安詳地陣亡了。老天爺經常會這麼分配呢,三個人的組合裡一定有一個酒量差的家夥。
“……坂口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大和敢助有些不滿地抱怨,“還沒開幾瓶酒呢,已經醉倒了——洋酒沒那麼醉人才對吧?”
諸伏高明一語道破:“酒量好的人也禁不住把洋酒當水灌吧?”
他們三個走下臺階之後,大和敢助皺著眉,幹脆把醉倒的這位坂口君像扛麻袋一樣扛了起來。可憐的坂口君發出了一聲含糊的抗議,但他的抗議無效。
“你知道他家在哪嗎……誒?”
恰巧回頭,看見了熟悉的人影。大和敢助將目光投在了那邊的二色申司身上。因為夜晚的昏暗,眼睛微微地眯起來——不過很快,他就認出來:
“是紳士啊……沒有戴、單邊眼鏡的!笨蛋紳士……”酒勁是在這時候上來的,大和敢助說完這奇怪的話後,打了個酒嗝,“出現幻覺了嗎?”
現在唯一還具有思考能力的諸伏高明:……
“不是幻覺。”
說完這句話後,他看著大和敢助一個踉蹌,這人做出了要把肩膀上扛著的同學扔進街邊花壇的舉動。還沒來得及出手阻止,二色已經走了過來,他把這位可憐的坂本君接住了。
……是坂本還是坂口來著?
不擅長記人名的二色腦中閃過這麼一個問題,但是這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只見大和敢助攬著自己面前的電線杆,在那扯著嗓子大叫著“我□他□□的畢業論文”“□他□□的一天到晚淨他□沒事找事的□□”“□□□□全都給老子他□的滾蛋”,似乎發散著這四年以來對東大生活的怨氣。
諸伏高明很有先見之明地捂住了二色的耳朵。
二色的目光十分平靜,那位坂本君的腦袋埋在他肩頸裡,呼吸清淺地就像死了很久。中學生道:
“就算捂住了我也能聽見。”
“非禮勿聽。”諸伏高明如此說,“有些話你這個年紀不該聽的,就得在大人面前裝聽不見。”
二色面不改色:“我聽過很多回了。”
“……”
“這個是人之常情。”他繼續說,“沒關系的,高明哥,如果你也想罵,我可以裝作沒聽見。大學生活很辛苦吧,敢助哥連他的長頭發都剪掉了。”
“……”
“東大的法學系,光是背法典,就很費腦筋吧。”
諸伏高明依舊沉默著,燈光照在他的額頭上,同時照明瞭他有些危險跡象的發際線。
不知為何,醉死過去的坂本君啜泣了起來,好像他聽見了什麼讓睡夢中的他感動到不得了的話。這個可憐的、和兩個卷王一組的大學生聲音含糊不清,但大概能猜到意思:
“我的、我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