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會兒後,周覺就輕輕把這張相片夾到了相簿裡,彷彿這張照片和其他的相片沒什麼不同。
祝幸看他的樣子,心頭忽然湧上一陣難過。
“真的對不起,現在技術這麼好,或許還有其他的方法,我放學後去問問列印店能不能修複。”
“不用了,”周覺把相簿裝進袋子裡,然後偏頭對祝幸笑了笑,“都過去了。”
祝幸聽到他這句話,怔在原地。
周覺低頭看還在抱著他大腿的付成軒,難得的嘆了口氣:“你抱夠了沒有?”
付成軒訕訕的松開手:“夠了夠了……”
直到祝幸坐在自己位置上時,還是有點沒緩過來。
坐在她前面的付成軒剛剛逃過一劫,喜悅之情溢於言表,整個人也變得十分聒噪,轉過頭喋喋不休的跟祝幸講話。
他羞澀的說:“覺哥剛才真是帥啊!嘿嘿,其實我還沒抱夠呢。”
他感慨的說:“祝幸妹妹你這人真不錯,能處,以後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說!”
他憤怒的說:“申越這個豎子不足為謀!操,他人呢?小爺我今後和他勢不兩立!”
然後他站起來氣勢洶洶的走出了教室。
……
教室裡陸陸續續有同學揹著書包進來,三三兩兩的說著話,走廊上也傳來同學們奔跑追逐的嘻鬧聲。
原本空曠的校園又開始被蓬勃的生機覆蓋。
祝幸默默從書包裡掏出語文課本放在桌上,翻到早自習要背的那一頁。
然後開始出神。
祝幸算是一個比較敏感的人。
因為小時候生長環境的原因,所以她對別人情緒的感知力特別強。
她那時候在上小學三年級,有天放學後去小賣部買零食,即將離開時一個正在打牌的女人叫住她問:“你爸呢?”
她抱著零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因為她也不知道。
見她沉默,那個女人瞭然的轉過頭跟桌上的牌友說:“我就說她媽估計是在城裡做那種職業的。”
說話的語氣十分鄙夷,其他人的目光也紛紛落在她身上,神色各異。
祝幸雖然不知道對方說的那種職業是什麼意思,但是卻察覺到了那個女人並不是在關心她,甚至很不喜歡她。
所以後來她再也沒有去過那家小賣部。
而現在祝幸的腦海裡反複回想著周覺說的那句話。
他淡淡的說:“都過去了。”
她覺得自己算是對周覺有那麼點瞭解。
可是她的心卻因為一件事情而有了不確定。
她想起周覺看著那張照片認真又專注的樣子。
周覺他,究竟是在說這件被摔壞相簿的事情過去了。
還是在說,因為相簿照片上的那些時光早就已經過去,所以怎樣都無所謂了。
她分辨不出來。
但一想到可能是因為後面這種原因,祝幸就覺得喉嚨發堵,心裡悶悶的疼。
怎麼秘密都是酸澀的。
她的是,周覺的也是。
祝幸沒有想到,在自己如今都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的情況下,她居然會有心力去同情另外一個人。
盡管那個人看上去並不需要她的同情。
周覺要是知道她的想法,可能都會覺得好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