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沫目沒能為我守好營帳,”她道:“狼主想要她幹什麼,讓她去好了。”
雪霽心神不寧,總覺得要出事。
阿吉勒、玉蘇阿、齊長寧……三個人待在同一頂帳中,至今沒有傳出動靜。是阿吉勒根本沒懷疑默卡的身份,還是齊長寧已經悄悄挾持了阿吉勒?
雪霽憂心忡忡,直至晚間見到醉醺醺的阿吉勒。
阿吉勒一把抱住她,頭埋在她頸側肩窩,蹭來蹭去,像只撒嬌的大狗:“海若娜,一個白天沒見了,我很想你,你有沒有想我?”
雪霽拍拍他,柔聲道:“阿吉勒,喝多了?”
“玉蘇阿和那個閹奴,默卡,有了首尾。”阿吉勒帶著醉意在她耳邊呢喃。
雪霽扶著阿吉勒坐到榻上,溫聲安撫:“不會的,狼主想多了。”
阿吉勒懶洋洋側躺下來,彎起手臂枕在腦後,眯著眼微笑看她:“不是我想多了,玉蘇阿自己承認的。”
雪霽轉身去取爐上的熱湯:“你等等,一會兒喝些湯水,醒醒酒。”
看著雪霽為他忙碌的背影,阿吉勒笑起來:瘋了的女人挺有趣,吵鬧、撒潑、威脅……什麼都做得出來,但招人愛的,還得是聰明、安靜、溫柔的女人……雪霽啊雪霽。
水燒開,雪霽盛起一碗熱湯,兌涼水溫度適宜,送到阿吉勒面前。
他接過雪霽手中的溫湯,放到一邊,眯起眼,滿足道:“海若娜,以後你只要這麼乖,我什麼都給你,想要的……全都給你。”
外頭風雪呼嘯,帳中卻溫暖得叫人窒息。
雪霽冷靜地想:阿吉勒不肯吃她捧到面前的溫湯,哪怕涼水熱湯皆由奴僕預備,哪怕她身邊寸步不離有人看守,只要經了她的手,阿吉勒就充滿戒心,不肯入口。
殺他,得想別的辦法。
雪霽想要默卡,可她越想要,越不能讓阿吉勒看出來,於是她搖搖頭:“我現在沒什麼想要的,以後要是想到了,再管你要。”
“也好”阿吉勒道:“也好,以後我會更強大,能給你更好的。”
雪霽輕聲道:“阿吉勒,往東劫掠真的好嗎?不怕齊軍報複?”
呵,她始終心向齊長寧,始終認為阿吉勒不如齊長寧。
“我以前是沙匪啊,最擅長搶完就跑,誰也抓不住。”阿吉勒笑著捏了捏雪霽的手:“齊長寧國朝新定,哪有空管我?風聲緊了,我就撤回去,再耐心等幾年,等大齊自己亂起來。”
“海若娜,多虧了你,齊長寧子嗣單薄,他自己身體又不好,不知道還能活幾年。”阿吉勒抬手,摸了摸雪霽平坦的小腹,笑容中充滿惡意:“我可不一樣,我的身體好,能生出許多強壯的兒子,此消彼長,未來是我的天下。”
他湊近雪霽,舔牙笑道:“何況還有很多人幫我,比如那些族長,只要給他們財寶,給他們卓沫目……”
“卓沫目?!”雪霽驟然變色,聲音止不住顫抖:“阿吉勒,你把卓沫目怎麼了?”
“一個婢女而已,族長們想要,我就給了,玉蘇阿都沒說什麼。”阿吉勒砸砸嘴,絲毫不覺得有何不妥:“整整一天過去,該完的也完了,她又不會死,願意跟哪個族長,還是回去伺候玉蘇阿,都隨她。”
雪霽再顧不得其他,猛地轉身沖向帳外,帶翻盛給阿吉勒的溫湯,灑了一地。
帳外守衛立即攔住她。
雪霽回頭,眼中滿是悲切,直視阿吉勒:“讓我出去!我要救卓沫目!”
阿吉勒懶洋洋靠在榻上,一揮手:“放開她,帶海若娜去找卓沫目。”
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慢悠悠補了一句:“去告訴玉蘇阿閼氏,讓她也過去看看。”
想到因為一個婢女,雪霽和玉蘇阿會反目成仇,不死不休,阿吉勒忍不住笑了:女人之間的爭鬥,不管最初是為了什麼,最終只能變成爭奪他的寵愛,對付對方。
雪霽,會不會像曾經的玉蘇阿那樣,為了寵愛,委曲求全,施展渾身解數,軟言媚語地討好他……
阿吉勒離開時,命人帶走了默卡。
他笑得輕佻又惡心,說出的話更令人作嘔:“玉蘇阿,你不如巴督瞭解我,我的主意變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