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長寧反手抱住雪霽,月光照在兩人身上,素瓦上有兩人拖長的影子,難分彼此,無法分離
齊長寧在雪霽發心不斷落下親吻,一下又一下,聲音嘶啞:“雪霽,我願意等……等到你真的願意。”
天子親自督辦遠徵期間諸般舊案。
從逼迫魏昭君囚禁雪霽的尚書臺、太常寺、禦史臺三方聯合上奏查起,誰串聯、誰撰文、誰參與其中。
禁衛宮變中,每一名參與叛亂的禁衛,皆令廷尉追查其出身背景、舉薦之人、親朋關系,錢財往來。
尚書臺誤傳“天子戰歿”一事一併追責,徹查情報來源、傳遞路徑。
三案並查,最終皆指向世家。
魏無相雖為主謀,卻素來謹慎從不親自出手,凡事借他人之手推動。如今暗自慶幸,準備推出幾家早已布好的“出頭鳥”,並備下大筆贖罪罰金,以換取天子息怒,
然而齊長寧這回雷厲風行,撤換三案所涉官員,不允罰金贖罪——只要查出,一併問罪。
幾個被推出的世家家主頓時慌了,供出曾參與密謀、聯絡、資助的詳情,一帶一串,許多世家牽連其中,意圖靠“法不責眾”自保。
齊長寧挾大勝之威,毫不留情,查,就查到底;辦,就一網打盡。
一時人心惶惶,世家集體求到魏無相頭上,由魏氏出面,說動魏昭君向齊長寧求情。
魏無相帶魏氏族老進宮求見魏昭君,魏昭君尊尊重重表明立場:“我是陛下親封的昭陽殿魏夫人,唯知侍奉天子,不涉政事。”
她徹底站在了世家對面,不顧魏氏情面,不替任何家族開口。
當晚,魏昭君求見齊長寧,提及樸國香之案:“樸娙娥罪證確鑿,論罪當誅。但曾侍寢或許當娠,故暫押,待陛下歸朝裁斷。”
“朕沒碰過她。”朱筆在處決名單上勾選名字,齊長寧眉頭也不抬一下:“按罪論處。”
樸國香盼了許久,只望齊長寧能網開一面,沒想到等來“按罪論處”的旨意。
“嬤嬤,我不想死!”樸國香撲到金嬤嬤懷裡,嚎啕大哭:“父親說嬤嬤見多識廣,萬事皆有應對,嬤嬤救我!”
“但凡你能聽嬤嬤的話,何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金嬤嬤摟住樸國香,一遍遍撫摸她後背,涕淚交流:“事到如今,不能再有任何事瞞著嬤嬤,你揹著我都做過什麼,盡說了吧。盡說了,嬤嬤才能想辦法。”
是夜,金嬤嬤向獄卒檢舉罪婦樸國香,言其曾暗算雪夫人,致使雪夫人小産。
廷尉聞訊不敢擅定,即刻呈報天子。
齊長寧披衣而起,連夜提審濟羅金氏。
“樸國香嫉妒雪夫人得天子寵愛,在金縷玉犀帶上塗抹濟羅毒藥,內含濟羅特産‘烏藤粉’。”金嬤嬤為自保,從樸國香口中套得全部真相,毫無猶豫出賣了她:“她存心歹毒,將金縷玉犀帶獻給雪夫人,只要佩戴,毒藥就會侵蝕身體,令人不易懷孕;若有孕,則易流産。”
“濟羅毒藥中的砒霜令雪夫人流産,‘烏藤粉’則藥性奇特,會令流産者不易再孕。”金嬤嬤連連叩首,砰砰作響:“老婦知道如何解除‘烏藤粉’毒性,願戴罪立功,為雪夫人調變解毒補藥,可恢複生育之能。”
齊長寧拍案而起,急召太醫令查驗金縷玉犀帶,果在綴角暗縫中驗出砒霜與‘烏藤粉’殘留。
小産非因勞損,而是毒藥所致,既知根源,太醫令便可對症調理。
齊長寧怒不可遏,下旨磔殺樸國香,並誅殺所有貢女。
雪霽匆匆趕到,為貢女求情:“此事樸國香一人所為,其他貢女並不知情,不知者無罪,陛下不應遷怒。”
“這些貢女個個都是樸國香爪牙,是戕害皇嗣的幫兇,一個都不能放過。”齊長寧聲音森冷,壓著怒火,“若不嚴懲,只怕後宮有樣學樣,萬一再有人害你……”
“若不究其根源、嚴懲不貸,如何杜絕後宮嫉妒傾軋?”齊長寧止住不吉話語,看向雪霽:“朕要的是徹底鏟除隱患,不容後患。”
“究其根源……”雪霽與他對視,直戳要害:“難道不是陛下廣納後宮,納了太多妃嬪?”
“妃嬪都渴望得到陛下寵愛,才會嫉妒,才會傾軋,這隱患根源,從來不在她們。”
頓了頓,雪霽看著齊長寧輕聲道:“若真心愛一個人,怎會願意與人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