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霽驚魂未定,下意識緊緊抱住齊長寧,臉埋入他肩窩,呼吸紊亂。
齊長寧忍不住笑了。
明月如洗,禁軍領尉看得清楚,站在大殿屋頂上的哪是什麼刺客,分明是天子摟著絕色無雙的雪夫人,調風弄月。
領尉頓時冷汗涔涔,抬手將那名失手射箭的弩手打翻在地,隨即單膝跪地:“臣不知是陛下與……咳,陛下夤夜巡察宮中,臣冒犯聖駕,請陛下責罰!”
他聲如洪鐘,睜眼說瞎話,將雪霽從驚魂中喚回神。
雪霽驀地意識到:她正被齊長寧摟著站在屋脊上,底下眼神奇佳的禁軍弓弩手全在仰望,這場面……難以直視。她羞得滿臉通紅,腦袋埋得更深,整個人縮在齊長寧懷裡,恨不能原地消失。
彷彿只要她不抬頭,所有人就看不見她,丟人的……就只有齊長寧一個。
眾禁衛見狀,立時醒悟。紛紛放下手中弓弩,跟著領尉跪下,呼啦啦跪倒一片。
懷中人縮成一團,帶著桂花香氣的秀發掃過齊長寧下頜與脖頸,有些癢,更令心亂。
齊長寧忍住心亂,看向下面禁衛,冷聲道:“發現太遲,反應亦慢;警哨響後,附近禁軍三息內未至,皆為訓練鬆懈,明日全部加練。”
“喏!”眾人齊聲應命。
“但反應尚算有序,警哨流程無誤,你等今月俸祿加一級,以為表率。”齊長寧頓了頓,又道:“傳令其他巡邏禁衛,自此至未央前殿,今夜不設防。”
“喏,謝陛下隆恩!”
禁軍領尉領命,帶著眾人退下,無一人敢抬頭,步伐飛快如逃。
屋頂之上,風送桂香,月色清白如洗。
懷中人依舊將臉埋得死緊。
“人都走了,”齊長寧低下頭,聲音比月色更溫柔:“可以抬頭了。”
雪霽依然埋首於他的肩,聲音細若蚊蚋:“他們,有沒有認出我是誰?”
“沒有。”齊長寧想了想,認真道:“你動作快的很,一下把頭埋起來,快到他們看不到。”
雪霽聞言,這才慢慢抬頭,滿臉紅暈:“……真的?”
“君無戲言。”齊長寧解下外衣罩在雪霽身上,扶她站穩:“後半夜風寒,小心受寒。”
帶著齊長寧體溫的外衣披在身上,雪霽臉上紅暈漸深,像在證實齊長寧所言,一陣寒涼急風從身後襲來,她的長發輕舞飛揚,有幾縷撲在齊長寧面上,再次撫亂齊長寧的心。
雪霽忙著整理被風吹亂的長發,雙手才將發絲攏到腦後露出臉,上方陰影遮擋住月光,齊長寧的臉越來越近,他的眼睛亮得驚人,裡面有令雪霽感到心慌的東西。
她的心髒砰砰跳得很快,聲音大到她認為齊長寧會聽到。
雪霽閉上眼睛。
齊長寧的吻落到她唇上,溫暖、直接,卻又剋制,只在唇上流連不去。
過了不知多久,或許很長,或許很短,雪霽的腦子昏陶陶,明明齊長寧沒有沒有深入唇齒攻城略地,她卻好像被他奪走呼吸,微微張口,像要大口呼吸又像邀請他繼續深入。
唇上一輕,齊長寧結束了這個吻。
雪霽略帶茫然地睜開眼睛,流露自己也未發覺的不捨:“陛下?”
齊長寧強壓慾念提醒自己,她自請侍寢,是在兌現承諾。調整好呼吸,微微一笑:“雖然君無戲言,但朕剛剛忘了說,禁衛雖然沒看到你的臉,但猜也能猜到是雪夫人撲進朕懷中,不想離開。”
雪霽輕輕眨眼,緩慢從不捨的吻後餘韻中走出,理解了齊長寧話中之意。
她“嚶”的一聲,再度滿面通紅地撲進齊長寧懷中,緊緊抱住他。
幾分害羞,幾分故意,真的不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