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對雪夫人不好,就是所有西戎人的敵人,西戎刀箭絕不相饒!”
魏無相一身冷汗,醉意全消:世家逼齊長寧誅殺雪霽,阿吉勒這番話……“這裡是後宮,不可擅入。”魏無相滿面堆笑,拉走阿吉勒:“一會兒見了陛下,狼主切莫說是特意來此,只說醉了,誤打誤撞到此,本相給狼主做個見證。”
“相邦好人。”阿吉勒咧著嘴,大力拍打魏無相後背:“勞相邦親自跑這一趟,阿吉勒銘感五內。”
“狼主休要客氣,”魏無相親熱道:“魏無相久慕狼主威名,早有結交之意……”
兩人親親熱熱,宛如兄弟般把著手臂揚長而去,阿吉勒手一鬆,那隻由左賢王親手雕刻、要他討未來討閼氏時相贈的潮爾掉在地上,滾落至草叢。
魏無相扭頭:“狼主掉了東西……”
“小玩意,掉了就掉了。”阿吉勒言笑歡暢:“不必在意。”
不管阿吉勒怎麼折騰,弄出多大動靜,全未影響雪霽酒興,她不說話,慢慢飲酒,一杯接一杯,直至酒壇空了,才雙眼迷離地對趙姬笑笑,伏倒在案。
女官上前,向趙姬行過禮,扶雪霽離去。
趙姬舉起酒壇晃晃,張大嘴接住最後幾滴酒液,長長撥出一口氣,喃喃道:“今天也沒問……”
趙姬在等雪霽問齊長寧。
問什麼都行,只要雪霽開口,趙姬就能以此為功勞,在齊長寧那裡給齊恪加些籌碼——後宮已有兩名妃嬪當娠,還有更多年輕貌美的妃嬪等著開枝散葉,齊恪雖是齊長寧親自帶大感情深厚,自己這個母親卻出身低微且與齊長寧早生嫌隙,等那些年輕妃嬪源源不斷生出皇子,齊恪在齊長寧心中的位置只會一降再降。
“什麼都不問,”趙姬喃喃道:“是真的不在乎那小子呀。”
含章殿招待狼主的酒宴至未時方散,狼主阿吉勒酩酊大醉,天子特賜恩典,令人將阿吉勒扶至偏殿休息。
眾人散去後,齊長寧前往偏殿,本應沉醉不醒的阿吉勒立刻翻身而起,整衣跪倒,叩首行禮:“臣參見陛下。”
“臣已依陛下旨意,將雪夫人乃左賢王之女、西戎人心目中的‘諸神寵兒’、青色月神之名大肆宣揚。誰敢加害雪夫人,便是與整個西戎為敵。”
“魏無相果如陛下所料,刻意示好,著意與臣結交。臣依旨而行虛與委蛇,與他表面相投。魏無相邀臣晚些時候去魏府,引臣見諸世家家主。”
“臣請陛下旨意,”阿吉勒目光清明:“該當如何行事?”
齊長寧今日調開後宮守衛,為阿吉勒大開方便之門,借他之口抬高雪霽身份,讓魏無相不敢再存加害雪霽之心。
“你做得很好。”齊長寧目光微沉,緩緩道:“繼續周旋,讓他們以為你對朕心懷不滿,圖謀自立。”
“臣不敢。”阿吉勒心頭一凜,重重叩首:“臣遵旨。”
按照宮規,今夜輪到樸國香侍寢。
這是她第一次侍寢,想到俊美無儔的大齊天子,以及侍寢後的榮華富貴,樸國香心情激動,支使貢女服侍自己修面、梳發……躍躍欲試,想要施展濟羅媚術:“含章殿的宴席早早散了,陛下不會再處理政務,定會早點召我侍寢,嬤嬤,你一定要給我畫最美的妝容,讓我勝過雪夫人!”
“你是厝鳥,雪夫人是鳳凰,別想著搞狐媚惑主那套。記住,要恭敬溫柔。”金嬤嬤一邊為樸國香描繪濃重眼妝,修飾她的小眼睛,一邊叮囑:“今夜,你要在天子面前表達對雪夫人的關心,爭取獲得探望雪夫人的許可。只有這樣,你才有機會被天子另眼相看。”
“雪夫人豔絕六合,姿蓋兩都,自然是鳳凰。”樸國香心中不服,笑道:“我也是濟羅第一美人,就算不是鳳凰,也是孔雀,怎麼能是厝鳥?”
一番精心修飾後,樸國香坐在銅鏡前,反複練習各種神態——害羞的、嫵媚的、溫柔的、挑逗的,每一種都細細揣摩,直練習到天色暗沉,也沒等來天子召幸。
滿懷期望的樸國香慌了神:“宴席早早就散了,陛下也沒去宣室殿處理政務,怎麼還不召我侍寢?陛下去了哪裡?”
酒意加持下,雪霽醺醺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