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南大將軍之子,竟當著眾人之面坦誠對一女子的戀幕之情,用南喬蘿之前說的話來堵南喬蘿,令南喬蘿無話可說。
南喬木的手掌溫厚有力,溫熱與力量透過交握的手傳給雪霽,雪霽緊緊回握。
左護軍笑道:“少將軍與雪霽姑娘夙緣匪淺,佳偶自天成,誰也離不得誰。此處雖不寬敞,少將軍與我擠一擠,也能勻出一間房來,定不叫雪霽姑娘清譽受損。”
眾人紛紛應和,右護軍更是大聲道:“大小姐還不知道,雪霽姑娘不止在大河救過少將軍,在齊都、甚至在西戎的時候……”將往事一一道來,言語中對雪霽贊譽有加。
這些舊部中以右護軍脾氣最為暴躁,管教最為嚴厲,只許南喬木一心為南家報仇不許他親近女色,如今竟也為雪霽說話。
南喬蘿垂首聽著,不知在想些什麼,待右護軍說完,才抬頭笑道:“伯伯的眼光最好,我聽伯伯的。”
右護軍大悅,左護軍笑道:“大小姐這樣說,好像我的眼光不如這老家夥一樣,我可是第一個認下雪霽姑娘的人。”說笑中場面重新熱鬧起來。
南喬木見阿姊認同了兩位叔伯的話,大喜,拉著雪霽的手走到南喬蘿身邊,尋找話題帶她加入談話。不多時接風宴開席,眾人皆軍旅粗豪做派,喝酒全是大碗猛灌,就連南喬蘿亦用大碗,大著嗓門與眾人穿梭敬酒。
雪霽從來淺飲淡酒,左右護軍來敬酒,南喬木擋在她面前笑道:“我喝雙倍。”左右護軍哈哈大笑:“成,那就少將軍喝雙倍。”雪霽站在南喬木身旁,在他豪飲烈酒時陪著淺飲一小口,灼熱酒液落入胃中彷彿在燒,臉上瞬間布滿紅暈。
南喬蘿端著大酒碗走來,雪霽低聲對南喬木道:“這碗我自己喝。”南喬木尚未說話,南喬蘿已走過來道:“喬木,來。”兩人舉碗相碰,各自豪飲。雪霽在一旁早已滿上一大碗烈酒,向南喬蘿舉起酒碗道:“我敬阿姊。”南喬蘿瞥她一眼,笑道:“你又不能喝,敬什麼呢。”轉身便走。
雪霽舉著滿滿一碗酒,不知所措。
南喬木從旁取走她手中的酒,笑著對南喬蘿背影舉起道:“阿姊,怎麼喝完就跑?我還沒敬阿姊呢,這一碗,我和雪霽同敬阿姊。”舉起碗來一飲而盡。
南喬蘿背對兩人揮揮手,徑直往旁席敬酒。
待接風宴結束,眾人醉意熏熏各自散去。南喬木醉得步履不穩,雪霽欲上前攙扶時,南喬蘿搶前幾步扶住南喬木:“就算能喝也犯不著喝這麼多,阿姊送你回房。”
南喬蘿扶著南喬木往前走,雪霽默默跟在兩人身後。
南喬木走了兩步忽然站直身體,掙脫南喬蘿往回跑。南喬蘿一怔,回首見到南喬木跑到雪霽跟前,笑得和小時候一樣傻裡傻氣:“雪霽,我先送你回房。”說完,身體搖晃了一下,往地上栽去。
看上去纖細柔弱的少女動作快得不可思議,在南喬木往下栽的剎那閃到他身前,肩膀抵住他胸口支撐住他。
南喬木勉力站好,被雪霽攙扶著前行,兩人走至南喬蘿身旁,南喬木伸臂攬住南喬蘿,醉醺醺道:“雪霽一個扶不動我,阿姊一起。”
一左一右,雪霽和南喬蘿扶著南喬木,往他房間走去。
南喬木高大身沉,醉得跌跌撞撞,重量全壓在兩女身上,南喬蘿與雪霽傾盡全力攜手攙扶,方才將南喬木送至房中。兩人攜力將南喬木放到床上,南喬蘿累出一身汗,一巴掌呼在南喬木腦袋上,恨恨道:“傻大木頭,沉死了,就會惹我生氣。”
“阿姊力大無窮,和小時候一樣,真好。”南喬木順著巴掌斜倒在床,喃喃道:“阿姊別生氣,我回來了,以後一定重振南家、保護阿姊。”
一陣酒意上湧,南喬蘿眼睛濕潤:“行了,好好睡吧,也別和左護軍擠去了。雪霽住我那間房,我在宵禁前回新京宮中,不伺候你這醉鬼。”說罷轉身離開,臨出門前腳步一頓,想起一事:“喬木,母親留下的那塊玉佩,可還在你身上?”
那塊玉佩,掉落大河後早已不見。
雪霽臉上掠過一絲愧色,小聲道:“那塊玉佩,被我不慎遺失於大河。”
“生死關頭,顧不上玉佩。”醉醺醺的南喬木閉著眼睛,道:“阿姊,玉佩是母親留給未來兒媳的,阿母在天有靈,知道有雪霽這樣的好兒媳,一定不會介意那塊玉佩。”
“父親親手為母親雕刻的玉佩,想要南家代代相傳。”南喬蘿面上顯出惋惜神情,嘆道:“如此珍貴的遺物,唉……天意如此不能怪誰。”
南喬蘿雖不怪誰,雪霽心中卻不能放下,目送南喬蘿離開後,怔怔許久微微一聲嘆息,在熱水中投了巾帕,想為南喬木擦拭。
南喬木倏然睜眼,握住雪霽纖細的手腕,雙目亮得彷彿有火在燒:“我沒醉。”
被握住的手腕接觸到手掌滾燙的溫度,被火燒似的目光注視著,雪霽臉頰瞬間緋紅如桃花,嗔道:“放手……”
南喬木依言鬆手,立刻又從身後圈住雪霽,低聲道:“我的雪霽人見人愛,阿姊怎會不喜歡?阿姊不過是和叔伯們一樣,怕我色令智昏,可我在遇到你之後越變越好越變越強,並沒像他們以為得那樣墜入兒女情長不思進取。日久見人心,阿姊最終也會像叔伯們一樣,認為我們兩個佳偶自天成,放心。”
雪霽半靠在南喬木懷中,輕聲道:“不害羞,自吹自擂‘越變越好越變越強’。”
“好,不自吹‘越變越好越變越強’,”南喬木低沉的聲音變得粗重:“只吹‘我們兩個佳偶自天成’……”帶著酒氣的呼吸就在耳畔,灼熱濡濕,越來越近。
雪霽的心髒砰砰直跳,閉上眼睛迎接灼熱強烈的親吻。
輾轉纏綿的長吻結束,南喬木意猶未盡地捧起雪霽的臉,在她額頭上輕輕親了一下又一下:“我會盡快讓阿姊知道你的好,八抬大轎娶你進門,不讓你受一丁點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