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纖細的少女正自殿中迎出,被玉蘇阿一把抱住。玉蘇阿激動地抱起雪霽轉了個圈:“小骷髏,我今天好開心,你要為我高興。”
雪霽轉得有些頭暈,站好後正面對齊長寧,夏日豔陽被迴廊上懸掛的帷幔濾去躁熱,只餘強烈的白色光線鋪在地上,好像一層銀霜。她垂下長長眼睫遮擋對面望來的視線,看著白得耀眼的地面輕聲道:“見過寧王殿下。”
清冷光豔,皎潔若霜雪,帶著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淡。
“軍主既然來了,進殿喝杯茶再走吧。”玉蘇阿未察覺雪霽異於平常的冷淡,興奮邀約:“小骷髏也在,正好一起聊聊西戎趣事。”齊長寧亦向雪霽點了點頭,目光深深。
“我尚有未完的針線,”雪霽視若未見,轉向玉蘇阿委婉相拒:“不陪大居次了,我去卓沫目室內做。”
“又不是急活。”玉蘇阿怕閑聊冷場,拉住雪霽:“針線什麼時候做都可以啦,你別走。”
“是要送給安王殿下的香囊。”雪霽垂著眼睫,謊道:“我要繡兩個一樣的,自己留一個送給安王殿下一個,已約好明日給他。”
“哦~”玉蘇阿笑著拖長聲音,松開手:“這是重要之事,不留你了。”
雪霽向兩人躬身行禮,轉身離去。
玉蘇阿看著雪霽跛足匆匆的背影,笑道:“在西戎的時候,小骷髏和南朝皇長子交往甚密,我原本還擔心她喜歡落水狗,等落水狗回去南朝她肯定要傷心。沒想到這麼快小骷髏就給十一殿下繡起香囊來,真是白操心了。”
她轉頭,偷望齊長寧聽到此話後的神情,卻見俊美如天神的齊長寧聽如未聞,目光流連於雪霽身影消失的地方。
一片陰雲飄過遮住豔陽,迴廊籠罩在陰影中,玉蘇阿一陣心慌,牽起齊長寧衣袖小聲道:“軍主,我們進殿喝茶吧。”
齊長寧抽袖,低眉垂眸淡淡道:“既已送回大居次,不叨擾了。”語畢轉身離去,徒留一地陰影。
翌日一早,齊盛安帶雪霽出宮,直奔北郊草場。
齊盛安牽來一匹高頭駿馬,對雪霽道:“腳踩住馬蹬用力,翻身上去,我牽著馬先帶你走兩圈。”
雪霽依照齊盛安所言騎在馬上,由他牽著在草場上遛了兩大圈,齊盛安不斷教她控馬要點,雪霽牢牢記住照做,齊盛安誇獎道:“你做得很好,馬很聽話,很快便能自己騎了。”
“有你在這馬才聽話,”雪霽心裡沒底,怕齊盛安真的讓她自己騎:“你松開手它就不聽話了。”
齊盛安悄悄松開手,虛握轡頭:“放心,我不鬆手。”
雪霽背部挺直看著前方,身體微微晃動保持平衡,時不時以小腿輕夾馬腹令馬前行,騎得有模有樣:“有你牽著,我就放心了。”
齊盛安別開頭,生怕雪霽看到他臉上抑制不住的笑容,注視前方強作淡定:“嗯。”
“是安王殿下嗎?”清越的聲音由遠及近,前方十餘騎駿馬載著身穿騎服的少女疾馳而來:“真巧呢,安王殿下也來這裡跑馬。”
齊盛安按住轡頭,向雪霽道:“她們全是齊都高門女子,這次要跟隨秋獮,應是來跑馬練習的。”
雪霽低聲道:“我想下馬。”
“別想我幫你下來。”齊盛安笑道,“有本事自己下來。”說完不知使了什麼手段,一直順從的駿馬開始原地踏蹄搖擺,唬得雪霽抓住馬鬃全神保持平衡,再無多餘念頭。
美麗少女們像雲霞一樣湧來,將齊盛安和雪霽圍攏在中間。
“見過安王殿下。”齊都貴女們跳下馬,紛紛向齊盛安行禮。齊盛安牽著馬像她們道:“免禮。”
雪霽坐在高頭大馬上生受這些高門貴女的行禮,感覺不安,奈何沒本事從左搖右擺的馬上下來,只得如此。
“這位面生的姑娘是誰?好生美麗。”一名貴女看向駿馬上的雪霽,笑問:“可是和耆善大居次一起來的?”
“她是寧王妃的義妹,耆善大單於欽定的‘諸神寵兒’。”齊盛安搶在雪霽之前道,“你們跑你們的,我們走了。”不等眾人反應,齊盛安翻身上馬坐到雪霽身後,一抖韁繩從諸貴女的包圍中沖了出去。
這些高門少女原是得到齊盛安在北郊草場跑馬的訊息,特意趕來相會,沒想到只打個招呼,安王殿下便帶著那位光豔無匹的少女策馬離去。
“安王殿下好騎術!”一名反應最快的貴女兩手圈在唇邊大喊:“我等期盼安王殿下在秋獮時大顯身手!”其他貴女立刻反應過來,人人堆笑,沖著馬上背影大喊:“我等期盼安王殿下在秋獮時大顯身手!”
駿馬轉個方向消失在一片山林中,貴女們明快真誠的笑容立刻消失,面上顯出失望之色,一人忍不住道:“安王殿下都沒回頭看一下,真是,唉……”
“嘆什麼氣。”一名貴女翻身上馬,抹去沮喪重新換上明朗表情:“跑馬累了,便去山林中休息好了。”